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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太過昂貴無法進行，最近惡化了，可能活不過半年了。”
輻射病的癥狀就是輕微版的舊人類體質，癥狀與舊人類的體質比起來有些相似，是可以被治愈的。
但二者相對比起來則是小巫見大巫。
輻射病患者無法長時間生存在外界，時間長了會被陷落日後的輻射入侵身體，最後死亡，可如果讓方舟完全無遮擋地行走在外面，不要十分鐘她身體的組織就會死去，根本不需要等待入侵的過程。
只是輻射病所需的治療費確實非常昂貴。
……當然，和她這種需要將整個庇護所都搭上去比的話算不了什麽。
她說完後，那些凝視才散去一些，她身上披著的那件顯眼的鬥篷成為了最好的解釋。
那位女醫生面露憐憫：“這樣啊，真是可憐的孩子，你看上去還這麽年輕，或許可以再努力試一試呢？”
“醫生，您應該知道輻射病的治療花費有多大。”
她不再說話。
這一整個過程中，李白芷都是微笑著看著他們，傾聽著，直到方舟開始說話，她的神情才有了一些變化。
方舟有所感應，朝她看過去，她早已收斂了神情，對她露出了安慰的眼神。
隨著最後一個講述者方舟的收尾，李白芷宣布道：“今天的交談會就到此結束了。”
“就這麽結束了嗎？”中年男人不甘道：“你們不是說有幫助我們解決的辦法嗎？”
李白芷不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她很熟練地安撫對方：“先生，今天的交談會只是讓我們互相了解一下大家的情況，任何事情只有說出來才能緩解，這也是交談會的主要目的。”
“媽的，我要這有什麽用？”中年男人破口大罵，他抱著天上掉餡餅的心態來參加這次的交談會，這下什麽都沒獲得，當即惱羞成怒。
“真的很抱歉先生。”李白芷繼續道：“這上面的食物大家可以隨意拿走，當做是這次交流會的小福利。”
這回他們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收斂矜持，而是一擁而上將一整個推車的食物一掃而空，特別是剛才罵得最歡的男人。
只有方舟與那位醫生沒有湊上去搶奪。
接著，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乘坐電梯下去，李白芷收拾了一下場地，喊住準備離開的方舟：“洲洲姐，我們一起回去吧？”
她還得和紅白機碰面，只好拒絕她：“抱歉，我一會還有事情。”
“好可惜，那就晚上回去再見吧。”
待方舟在電梯內已經下降了一半時，被她偷偷分離在上面的線蟒朝她傳達來信息。
李白芷叫住了那位還沒離開的醫生與那名中年男人，遞給他們一張卡片。
[這是第二次交談會的開展時間與地址，或許這一次會有解決辦法。]
男人嘴中罵罵咧咧，最後還是收下了卡片。
線蟒爬上他的身體，看見了卡片上的具體時間與位置，下一次是在一周後，位置同樣有了變化，不再是萬樂中心。
如果說在一開始將交談會的信息傳達到這些目標人群裏是第一輪篩選，那這次交談會就是第二輪篩選。
方舟從電梯下來後直奔北門，不愧是人流量最大的中心建築，她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見過這麽多人。
那個紅白機到底靠不靠譜的，這麽多人就給一個“最顯眼”的特征。
看著來往的人流，方舟都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到了北門之後，她環視一圈，視線停在了一個人身上。
那人一頭銀白色的長發綁成馬尾，同樣銀白色的眉毛與睫毛下是一雙血紅的眼睛，一副與他眼睛相配的紅色墨鏡被他推到頭頂。
五官精致，臉上有點未褪去的少年氣，看上去年紀不大。
……在人群中確實是最顯眼的那個。
方舟不禁想到了樂園裏看到過的那個大屏幕，這容貌要是在樂園裏當個小明星不成問題。
為了隱藏身份把自己往灰撲撲方向調整的她多少有點不理解。
這裏不是樂園，越顯眼就意味著行動越引人註目。
對方註意到了她的視線，紅色的眼眸朝她看了過來，猶豫了一下對著她擡手晃了晃通訊器。
方舟走過去：“2287？”
她報的是懸賞編號。
對方這才確認是她，點點頭，聲音清冽：“是我，紅白機，這裏人太多了，到別的地方詳細談。”
方舟：“……”
那為什麽不一開始就約在別的地方？
等二人找到合適交談的地方，方舟便將交談會上的所見所聞全部轉述給紅白機。
聽到這麽匪夷所思又無聊的“交談會”內容，紅白機那雙紅色的眼眸有點放空。
“這就沒了？”
“沒了。”
“他們沒有讓你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嗎？”
“沒有。”
聽她這麽說，紅白機顯得有些焦慮，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皺著眉放進嘴裏嚼得哢吧哢吧響。
方舟覺得他是在心疼他的三十萬。
她知道李白芷邀請了兩個人參加第二次交談會，也看到了下一次交談會的位置與時間，但這個信息屬於是她接的懸賞外的信息，沒有必要告訴紅白機。
見她一直盯著他，紅白機還以為她是饞他手裏的棒棒糖，便從口袋裏拿出另外一根：“你要吃嗎？”
“……不用了謝謝。”方舟擺手：“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了我就先離開了，你記得將點數打到我的手環裏。”
“等等，不用那麽麻煩。”他擡手在方舟手腕上掃了一下，手環互相感應，他在光屏上輸入數字，當場就給她轉了三十萬的點數。
做完這些他繼續道：“如果他們有讓你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你可以在第四維度聯系我。”
他伸出手指：“一百萬。”
老板大氣！
“沒問題。”方舟爽快應下。
一場愉快的交易到此結束，接下來就是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方舟好心情地查看著手環點數，豪氣地轉了二十五萬給路妃嵐，沒兩秒路妃嵐的通訊就打過來了。
方舟還沒來得及接，分布在周圍的D級異形提醒她有人跟著她。
不止一名。
這讓方舟的步子頓了頓，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切斷路妃嵐的通訊，當做沒有發現繼續朝著原本的路線行動。
這些D級異形沒有與她融合，無法分辨跟著她的人是否是她見過的人，她便將線蟒從身體裏分離出來，沿著她的行動軌跡躲藏在一邊。
過了一會，線蟒的訊息就傳達給了她。
跟在她身後的總共是三個人，最後的兩個人線蟒沒有印象，也就是說是她沒有見過的對象。
還有一個它們都記得，正是剛剛與她會面過的紅白機。
方舟可以直接使用速度強化將三個人甩開，但這樣做的話她就完全不知道對方跟上來的目的是什麽了。
她思考了一下，短暫地使用速度強化消失在幾人的視線裏。
距離她最近的紅白機原本輕松地隱藏著自己的身影，這會眼看著跟著的人在距離拐角處還有一段距離時瞬間就沒了影，當即加快了腳步跟上去。
堪堪進入拐角走了幾步，冰冷的槍支便從身後抵在了他心臟的位置，他聽見後面傳來女人有些柔和的聲音，與這種索命的舉動有著十分的割裂感。
“你跟著我做什麽？”
第 28 章
紅白機自認為他隱藏的技巧還不錯，如果不是有足夠的經驗，很難會被察覺到，她是怎麽發現他的？
見他沒有回覆，身後的槍又往前壓了壓，她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吧，難道你是舍不得那三十萬點數想要搶回去？”
“……”
這是侮辱！是人身攻擊！三十萬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的事情，誰會在意這三十萬？
紅白機語氣郁悶：“我在保護你。”
聽到他的回覆，身後的女人似乎在思考他話語中的真實性，過了幾秒才慢慢將抵住他的槍支挪開。
“走。”方舟拉住他的手臂，帶著他加快步伐往前走。
後面另外兩個人還在尋找她的位置，根據線蟒和其他D級異形給出的信息，方舟能夠準確知道他們前進的方向，這讓她處於絕對的優勢之中。
她帶著紅白機像躲貓貓一樣繞了幾圈，將那兩個人耍得團團轉。
“你知道還有人在跟著你？”紅白機將墨鏡推上去，眨了眨那雙紅眼睛，視線停在方舟身上，開始認真打量起她。
她看上去很不顯眼，紅白機還以為她是個普通人。
他發布的懸賞給出的條件很豐厚，任務內容看起來卻很簡單，沒有任何門檻，以至於接下任務的人能力很一般，之前就有過普通人。
她不僅能夠發現他的存在，還能察覺到他都沒有發現的另外二人，警覺，敏銳，包括她甩掉他的那一下，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還是個超越者。
方舟不知道紅白機這些心理活動，確定甩掉後面那兩個人後，她才停下腳步，“你說你在保護我，什麽意思？”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第四維度發相關懸賞，我太顯眼了，無法去參加他們的交談會，有想要知道的信息只能讓別人去。”
確實，他這幅樣子根本不在那些人的目標狩獵範圍裏，在此前，方舟確實還看到過一次他發布的懸賞，沒有懷疑他這段話的真實度。
“除了你之外，我還在上面發布過兩次，第一位被邀請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我給他開了六十萬的點數要求他去參加第二次，但他失聯了，之後再無消息。”
“第二位沒有被邀請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紅白機瞇了瞇眼：“與我交換完信息的當天晚上，他就死了。”
“第二位是一名超越者，臨死前還上第四維度罵了我一頓。”紅白機委屈地掏出通訊器，把聊天記錄翻出來給方舟看。
方舟看了看上面的消息。
[你這個騙子！你沒告訴我會被盯上！我跑不掉了我跑不掉了！我要殺了你！垃圾！]
這人發送的消息已經語無倫次了，想必是在逃亡的過程中發送的。
“獎勵與危險程度是掛鉤的。”紅白機的語氣裏有一股天真的殘忍，“我以為大家都是默認這個規則的，幹嘛要罵我呢？”
紅白機說得沒錯，方舟在看到那個懸賞條件和獎勵的第一反應就是有詐，但當獎勵豐厚到一定程度，總會有人會抱著天上掉餡餅的僥幸心理。
方舟：“所以你是擔心我也死在他們手下，所以才跟著我？”
紅白機有點不好意思，他擡手用小指比了個指甲蓋的大小：“一小部分……”
“……”
方舟瞬間明白，與其說他是想保護她，不如說他是想看她是怎麽被盯上的，又是怎麽死的，將她當做誘餌，方便他獲取情報。
這個世界果然沒什麽正常人。
不過她這次會去並非是因為他這個懸賞，接下這個懸賞也只是順帶的，她不在意紅白機到底有什麽目的，只要不是他想殺了她，或者是想把點數取回，他們就不是敵人。
“你為什麽要調查這個互幫互助協會？”
方舟剛剛的表現至少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她的能力，紅白機思考了一下，覺得她擁有可以合作的資格。
“桐華區最近多了很多吞噬者，你知道嗎？”
方舟立刻想起之前在第四維度的聊天版塊看到過這個話題，“你懷疑是和他們有關系？”
紅白機點頭。
“那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方舟問：“你是秩序者嗎？”
紅白機搖頭。
“多的我不能說，你現在已經被他們盯上了，願不願意和我合作拿到點數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強迫……”
方舟打斷他：“要加錢。”
“……加多少？”
“原本的兩倍。”
她直接獅子大開口，紅白機雖然人傻錢多，但也沒傻到這種程度，她還沒給出有用的信息就想要多追加一百萬的點數，就差說“傻子給我錢”了。
他表情隱忍：“太多了。”
“他們沒有邀請我，但我知道他們第二次交談會的地址與時間。”
“成交。”紅白機臉上的隱忍瞬間消失。
“七天後，到時候我會聯系你。”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現在就能將點數轉給你。”
“就這麽擔心我在這過程中死了，最後你沒辦法拿到具體時間和位置？”方舟似笑非笑，“那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現在給你個假地址和假時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和我的住址，這屬於是我們口頭交易，不算是在第四維度內的交易，第四維度的管理者不會出面，我完全可以騙完你就跑路。”
聽完她這段話，紅白機那張精致的臉上露出了“人心怎麽可以這麽險惡”的表情。
“所以就這麽說定了，七天後我會聯系你。”
如果是004庇護所內的勢力，那只有隸屬官方的秩序者有理由去調查這件事，而她想要調查這件事情是因為有吞噬者抱有一定目的地接近了她，並且出現了她無法理解的情況。
其他勢力比起連根拔除這種麻煩事，他們只會想要多捉幾個吞噬者和樂園換取資源。
既然他說他不是秩序者，方舟完全想不明白他會是哪一方勢力中的角色。
紅白機給她一種涉世不深卻擁有自己一套處事邏輯的感覺，方舟覺得他應該不會在這種地方撒謊，更重要的是他擁有龐大數量的點數，要麽是他本人過於強大，要麽是他身後的勢力過於強大。
回到住所樓下，方舟才想起路妃嵐在途中給她發送過通訊，她查看通訊器，上面是路妃嵐的消息。
[？]
[你去搶劫了？]
[被秩序者抓走了嗎？]
方舟回覆了他六個點表示自己很安全沒有去蹲大牢。
劃出路妃嵐的訊息界面，方舟進入了第四維度，點進與她發送過消息的紅白機的賬號主頁。
她之前沒有查看他人賬號信息的習慣，紅白機身份不明，多一點線索也是好的。
他的信息界面顯示他發布了三個懸賞，目前沒有完成任何一個懸賞。
發布的懸賞內容不會有明確顯示，根據他剛才所說，應該就是三個一模一樣的要求去參加夜至交談會的懸賞。
這賬號的嶄新程度比她的還要高。
查看完這些，她又順手點進了聊天板塊，快速地瀏覽了一下頁面汲取重點信息。
【主題：發癲了，白鯨區有S級超越者入駐了？】
[題主哪來的消息，S級超越者都能做四大庇護所的指揮官了，又不是大白菜，說來就來。]
[整個004庇護所就兩個S級超越者，有一個還是官方的秩序者，不信謠不傳謠。]
[白鯨區本來就夠亂了，出現什麽情況我都不覺得驚訝。]
[題主：我這不也是聽說嗎，就發上來跟大家拉拉呱。]
[散了散了，沒意思。]
看到S級方舟下意識就想到方循江，第一反應就是他，但他作為被通緝的“罪犯”，不可能會這麽高調。
方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出電梯。
“洲洲姐，你回來了？”
李白芷這會手裏提著垃圾，看上去是準備下樓丟垃圾正好撞見了她。
她楞了一下回覆：“晚上好。”
方舟不清楚李白芷在這個協會裏到底擔當的是什麽角色，只是介紹人？還是主要成員？她接近她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這會雖然甩開了跟著的那兩個人，但李白芷是知道她的地址的，她會把這個信息交給“上面”的人嗎？
方舟腦內風暴，如果不是忌憚紅白機，她不好施展能力，不然她在剛才也會選擇把另外跟著的兩人殺掉。
或許，她現在應該先殺了李白芷才比較安全？
這個想法一出就被她否決了，她剛剛和紅白機做了交易，第二次交談會沒有開始，她不清楚李白芷在裏面擔任什麽角色，現在不是好時機。
更何況……李白芷目前對她展現的態度一直都是十分友好的，這讓方舟有一些不忍心。
“你今天參加交談會的體驗怎麽樣？”
李白芷出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挺特別的，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交談會，如果你們之後還要舉辦的話，我應該還會去的。”
“那太好了！”李白芷驚喜道：“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會提前和洲洲姐說的。”
“好的謝謝。”方舟微笑回應道：“你手中還有垃圾，不先下去丟一下嗎？”
“哦哦對哦，差點忘記正事了，洲洲姐一會見！”
說完後她風風火火地拎著垃圾跑進電梯。
待電梯的門關上，方舟客套的笑容收了起來。
李白芷沒有邀請她參加第二次的交談會，看來她的身份在她看來不符合第二次交談會的條件。
普通人，有迫切實現的願望。
根據她給那位醫生和中年男人發出的邀請，方舟總結了一下第二次交談會的共同點，她認為她所偽裝出來的形象應該是符合這兩點的。
除非說……
李白芷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第 29 章
另一邊。
與方舟分開的紅白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剛進門，他身上的手環響起提示。
“已重新連接通訊網，中樞系統雅各為您服務。”
“歡迎回來。”
“您有一則視頻通訊信息，是否接通？”
紅白機將自己往沙發上一丟，臉埋進沙發的縫隙內，悶悶的聲音從中傳來：“接通。”
一陣刺啦的電子音效後，光屏從他手腕處的手環芯片裏投影而出。
“緋星，進度怎麽樣了。”
空中的光屏上出現了一名少女，宛如下達指令的機器人般直入主題。
要是方舟在場，一定會認出上面出現的面孔正是當初她前往樂園時見過的那名軍裝少女。
“這次要是沒有新的線索就不用調查了，執政官讓你不要浪費時間。”
緋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擡起頭：“宓樂，是不是你和執政官說我壞話了？！”
“……”宓樂沈默著沒有說話，用此當做她無語的回應，過了幾秒後才繼續道：“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就切通訊了。”
“等等，有線索了，這次是真的有線索了。”緋星不滿地說道：“幫我轉告執政官，再給我一周時間。”
“對了，再幫我查一下這個人。”他將一張照片發送給宓樂，照片上的人正是今天與他有過交易的方舟。
宓樂淡淡道：“知道了。”
光屏消失，房間又恢覆了安靜。
……
……
距離第二次交談會開始還剩一天，方舟獨自前往了上次路妃嵐帶她購買手環的地方。
穿過那條熟悉的小道，她停在有著黑色牌匾的店門前，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店內依舊只有何叔一人，他打了個哈欠，散漫地看向方舟，認出她是上次路妃嵐帶來過的人，皺了皺眉問。
“你想要買什麽？”
“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麽能夠幫助我增加握力的輔助類裝備。”方舟直入主題。
線蟒某些程度可以替代她體質的孱弱，幫助她做一些需要力量的活，可現在她無法隨時隨地召喚出線蟒，行動頗有限制，需要一個合理的能夠幫助她的輔助裝備。
上次跟著路妃嵐來到這裏，她就註意到了這裏有不少的戰鬥型裝備，看起來像是被淘汰了的垃圾，就像何叔不會把這種無名無姓的手環擺在明面上出售一樣，方舟猜測真正售賣的應該不是這些掛在店鋪外面的機械垃圾。
這次她準備偷偷潛入交談會，裏面的情形未知，總歸要給自己多做點準備。
何叔擡眼看她，：“你有多少點數。”
方舟：“我只有十五萬。”
紅白機給她轉的三十萬，給了二十四萬給路妃嵐，剩餘六萬，加上這些天她從第四維度完成懸賞獲得的點數，身上總共剩十五萬。
“十五萬？”何叔說道：“有，不過這個價位的戰鬥裝備幾乎都是老款，品質不怎麽好。”
“方便給我看看嗎？”
“你跟我進來吧。”何叔站起身，領著方舟從店鋪右邊的小門進入。
與外面的景象大不相同，這扇門後的空間要比外面大上幾倍，也沒有機械垃圾到處丟放，左右兩面墻是整整齊齊排列而下的防爆玻璃格，裏面擺放的機械裝備嶄新多樣，每一格都有著最高等級的虹膜識別才能開啟。
除了兩側琳瑯滿目的裝備外，正中間的空場地還有一些調試裝備的設備。
方舟猜想的沒錯，能夠在004庇護所賣無名手環的，絕對不僅只有那些東西，真不知道路妃嵐是如何認識他的。
在她還四處觀察的時候，何叔從角落的玻璃格裏拿出一只看上去極為普通的機械臂甲，將它給了方舟。
方舟將它帶到手上，未開啟狀態時它正好覆蓋方舟的手腕與半截小臂，很好隱藏，不仔細看就像是普通的護腕裝飾。
開啟後，腕部位置與手臂位置的兩端改變形態，從中延展開，伸出的機械部位覆蓋上她的手背與整只手臂，方舟握了握拳，有些不適應這種被冰冷機械包裹的感覺。
“這只輔助手的握力只能達到500KG。”何叔丟給她一條兩厘米厚的鐵條，“看看裝備有沒有什麽問題。”
方舟半信半疑地嘗試著單手用力，竟生生將它折彎了。
……這一拳過去能直接打爆普通人類的腦袋吧。
這竟然只是品質不太好的輔助裝備嗎？那品質好的能夠達到什麽程度？
她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來到這裏，沒想到結果比她想的還要好，雖然不及線蟒形態多方便靈活，至少她不會面臨被近身後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狀況。
方舟很滿意：“就要這個了。”
她沒有將輔助臂摘下，而是直接穿戴在手臂上，離開內門後將點數轉給何叔。
正當方舟準備離開時，何叔突然問道：“你和小嵐怎麽認識的？你是他女朋友？”
方舟離開的步子一個趔趄，無奈解釋道：“不是，我只是他的同伴。”
“哦。”何叔沒有再問什麽。
離開的途中，方舟忍不住想，能夠坐擁這麽多裝備在004庇護所安然無恙，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這個問題不適合深究，能夠買到她想要的東西就足夠了。
晚上，她進入第四維度，紅白機的消息轟炸撲面而來。
紅白機：[在嗎？]
紅白機：[餵——已經晚上了！]
紅白機：[你人呢，不是說好今天給我地址和時間的嗎？]
紅白機：[難道是覺得點數還不夠嗎？這些我們可以商量的啊！]
紅白機：[地址地址地址地址！]
……
隔著屏幕都覺得好吵。
方舟皺眉，先發送了一個時間。
一拳打爆地球：[樂園時間20時30分]
一拳打爆地球：[先給我轉一半，到賬了我再告訴你位置。]
她發送完消息不到一分鐘，一百萬點數就到賬了。
這個家夥真是一點記性不長……在這種世界褲衩子還沒被騙幹凈真是個奇跡。
一拳打爆地球：[桐華區朱雀路312號]
紅白機：[剩下的一百萬等我明天確認無誤了再打給你。]
看來還不至於天真到無可救藥。
方舟給他的時間要比開始晚了半個小時，紅白機給她感覺有些不靠譜，她擔心他會壞事，準備自己提前潛入。
退出聊天頁面，界面跳轉到第四維度的首頁，三個藍色空白版塊懸浮在屏幕裏，看著第二格的聊天板塊，方舟不禁想到了游戲論壇。
自從離開001號庇護所後，她就沒有再進入過游戲論壇。
她猜測原因是她和“重要角色”沒有交集，之前的幾次她的出場是基於方循江或者是凱撒的劇情之中，方循江作為主人公，玩家的視線都是隨他而行的，而三方視角只會給到重要配角，沒有關於她的戲份，論壇內沒有討論度，自然不會為她打開門。
這令方舟感到頭疼，她還有太多關於論壇的疑惑沒有解開，難道只能等找到方循江才有機會開啟論壇嗎？
第二日，方舟提前抵達了指定地址。
朱雀路312號是一家廢棄了的歌劇院，上面的牌匾還是舊世界時的地方名，後綴帶著“國際大劇院”幾個字。
這個位置已經臨近桐華區與黑獅區的分界了，不像第一次交流會那樣位於萬樂中心這樣的繁華地帶，基本上沒有人在此處活動。
她先是在周圍分布出線蟒，探查環境，自己遠離了劇院周圍，避免引起懷疑，讓線蟒去幫助她觀察來往行人。
隨著時間推進，陸陸續續有人到達，他們面色猶豫，似乎也覺得危險與不妥，但無一例外，徘徊片刻後都進入了劇院內。
方舟發現這些人手中都有李白芷當初遞給那名醫生與那位中年男人的卡片，她猜測這卡片應該等同於邀請函。
過了一會，方舟將視線放在一名距離劇院還有些距離，手中拿著卡片的男人身上。
她使用速度強化悄無聲息地來到此人身後，擡起裝備了輔助臂甲的手，一個手刀落在他的脖頸後，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哇。”方舟發出了驚奇的感嘆。
如果不是輔助臂甲，讓她用自己手去敲人家脖子，她的手能不折都謝天謝地了，來到這個世界頭一次感受到真正從自己肢體傳來的力量感，方舟覺得非常滿意，並且開始思考之後要不要給全身都來個套裝。
她用這只手輕松地將昏迷的男人拽起來拖到一邊，把他手裏代表著第二次交談會邀請的卡片抽出，又翻了翻他身上的東西，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知道他身份的東西。
翻了一會沒有收獲，方舟便放棄了，分離了部分線蟒守在此處，有什麽變故還通知她。
接著她用擬態變換成這個男人的模樣，光明正大地隨著另外兩位到達的邀請者一起走進了劇院裏。
進入劇院內，方舟才發現內部的保存情況要比外部來得好上些許，入口的大吊燈將前廳完全照亮，鋪在地上的瓷磚在燈光的反射下顯得鋥亮。
左右分為兩個大廳，一為音樂廳，二為歌劇廳，門口緊閉，目前都無法進入。
被邀請而來的人都集中在了前廳，他們茫然地兩兩對視，不明所以，都是陌生人，彼此間沒有任何的交流。
她大概數了一下，到場人數大概有四五十人，那位醫生與那名中年男子也到了，男子走到醫生旁邊不知說了什麽，醫生露出了尷尬的笑。
第二次交談會是交談會的四五倍，按照她所參加的那次交談會，九個人就篩選出了兩個符合條件的，這次應該是將極多次篩選出來的人集合在了一起……
除了李白芷以外，他們應該還有別的介紹人。
沒一會，大廳的指鐘走到了八點，發出響亮的報時聲，在前廳不斷回響。
這會還沒見到有人接應，人群響起不滿的竊語聲。
“什麽情況這是，沒有人接應的嗎？”
“這都幾點了……”
“再不來人我就走了，真是浪費我時間！”
“諸位！”
正在這時，一位穿著黑白的燕尾服，雙手帶著
YH
白手套的男子從鎖了的歌劇廳內走出，他一邊大聲道，一邊擡起雙手吸引去大家的目光。
方舟隨之看去，只見他身上浮現幾行熟悉的提示。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50%（可以奪取）】
【共生異形：脹鼠】
方舟：“……”
“歡迎各位來到“夜至”的第二次交談會，讓大家久等深感抱歉。”他對著眾人鞠了一躬，又道：“請憑邀請卡入場。”
歌劇廳的兩扇笨重大門緩緩打開，能夠容納成百上千人的空間空曠到離譜，頂部的燈光略顯昏暗，唯有舞臺中央落下的光柱最為醒目。
本著“來都來了”的心態，大家陸續進入，方舟也隨著人流將卡片遞給燕尾服男人後進入。
“大家請選擇自己喜歡的位置入座。”燕尾服男人繼續說道。
這裏上千個座位，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中排的位置，方舟本著不被發現的原則，隨著大流坐在了人群中間。
入座後，上方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只留下舞臺中央的頂光。
不明所以的人群嘈雜聲更加混亂，突然，音樂聲從周圍響起，陸續有四個人從後臺登上舞臺背對觀眾席，有二人身著軍裝，一人穿戴華麗，還有一人身著破爛的乞丐服。
這看起來像是一場舞臺劇的開場，所有來參加第二次交談會的參與者都是有所目的的，他們不是來看這種“滑稽”的話劇。
有急性子的家夥直接開口大罵：“你們在搞什麽？不是說解決我的問題嗎？誰他媽要看這種東西！”
而方舟此時根本不在意他們是否要演什麽話劇，只見舞臺上每個人身上都有著熟悉的提示。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20%】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70%】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30%】
……
這是方舟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吞噬者！
加上那個燕尾服男人，這個空間內已經出現的就有五個了。
更重要的是，舞臺上那位身著破爛的女性背影，她的共生異形上明確地寫著【惑蝶】，那是李白芷。
而方舟竟與她隱隱有所感應。
這就像當初她第一次追逐實驗體256號時一樣，對其體內存在著的異形生物有著微弱的鏈接感應。
第 30 章
李白芷突然在舞臺上轉過了頭，她神情探究，眼睛望向了舞臺下，想要通過黑暗掃清所有人的模樣。
看來她也能有所感應！
方舟並無慌亂，她使用了擬態，這種連接感十分微弱，最多只能知道對方的大概位置，李白芷是知道她來了，可這麽多人都處於同一空間，想要從中確定哪一個是她基本不可能。
除非他們會因為她這個變故中止這一次的交談會。
很顯然，這不太可能。
因為李白芷不在劇本之中的動作似乎是遭到了臺上同伴的制止，她又將頭轉了回去。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或許還不知道有方舟這個存在。
至於李白芷的特殊之處，方舟當即就找出她與當初的256號實驗體身上的共同處，那就是他們與她都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是他們體內的異形生物通過接觸感受到了她有些特殊的存在？
過了幾秒，舞臺上的燈光熄滅，場地陷入一片黑暗，舞臺下前來參加這次交談會的參與者依舊在表達著不滿。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把我們當傻子耍嗎？”
“大家為了活著就足夠辛苦了，”
舞臺上傳來清晰又透亮的聲音：“先生，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那是李白芷的聲音。
“啪。”上面的燈光又亮了起來，她雙手祈求地拉著軍官的褲腳，這應該是他們這場劇目的開場。
令人覺得怪異的是，在李白芷這句話出來之後，臺下大吵大鬧的人逐漸停止了自己的不滿行為，他們嘟囔著：“既然都過來了，那就看看吧”“反正也不缺少這麽一點時間”這樣的話重新入座，耐心地看向了舞臺。
本就給予了足夠耐心方舟沒有被影響，見狀她立即操控線蟒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隔斷了外界所有聲音。
她已經中過一次招了，李白芷體內的異形生物讓她的話具有十足的迷惑性，可以通過語言去誘導控制他人的思維，就像一個百分百成功率的煽動者。
隔絕了聲音後，舞臺距離太遠，方舟想要看清楚他們的口型根本不可能，只有通過肢體動作去猜測他們的表演。
這看起來像一場底層階級對上層階級的反抗與控訴。
軍官代表著政權壓迫，穿著精致的女人代表著天生富有的“貴族”？李白芷很顯然是代表著底層階級。
緊接著舞臺中央出現了一只相貌醜陋的機械玩偶，它像是仙度瑞拉的仙女教母，給予了主人公力量，獲得力量的主人公殺死了壓迫她的軍官與貴族，浴火重生。
劇目就此落幕。
看上去就是一個很老套的劇情，總共不過二十分鐘左右，除了李白芷以外另外幾位的表演技巧很是生澀，劇情又很著急，方舟幾乎看不進去，可臺下參與者們的情緒卻越來越激昂。
他們對舞臺上的軍官和貴族表達出了極端的憤怒，對給予主人公力量的機械玩偶抱有崇敬，主人公翻身的一瞬，好似也是他們人生的翻身。
看到這裏，結合夜至的篩選條件，方舟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醫生的女兒被超越者殺死，她憎恨力量，又渴望力量，認為有同等的力量就能夠拯救女兒。中年男人則是仇恨一切，他恨運氣好的超越者，恨樂園只庇護一部分的人。
軍官代表“中央”，富貴的女人代表“超越者”，李白芷則是“普通人”。
這是一場反中央推崇異形生物的“交談會”。
方舟知道夜至不是什麽互幫互助協會，但沒想到他們的目標竟然是中央。
作為中央獨斷的受害者，方舟對現在的中央統治是沒什麽好感的，中央掌控整個世界的資源交易，擁有最先進的科技技術，即便是普通人，在他們的手中也能變成人形殺器，比很多中低等級的超越者還要強。
而吞噬者的生命短暫，就算借助異形生物的力量也會很快死去，想要對抗中央在她看來就是蚍蜉撼樹。
畢竟他們完全可以說就是消耗品一樣的存在。
……消耗品？方舟的思緒停頓了一下。
今天包括李白芷聚集在這裏的五個吞噬者，肯定不是這個協會的全部，他們或許只是一個小隊，冰山的一角，負責創造更多的消耗品。
差不多已經到了她給紅白機的時間了，現在不見有人進來，他那麽急迫地想要知道夜至的信息，只會提前到來，方舟猜測他應該是用什麽辦法將自己隱藏起來了。
舞臺已經落幕，燈光熄滅，下一秒再亮起來時李白芷和另外三位“演員”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整個廳的燈光都亮起，原本昏暗的歌劇廳瞬間明亮如白晝，讓適應了黑暗的眾人下意識瞇起了眼。
在此刻，舞臺變成了演講臺，方舟暫時撤下了堵住耳朵的線蟒。
李白芷站在臺上，她的眼神掃過場上每一個人的臉，沒有發現她想找的那個人，只好繼續流程。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對如今的世界各有各的不滿，有的人生來便被選擇，有的人從最初就被拋棄。”
“有一些被拋棄的人再一次被選擇，成為稀有少數的特殊存在，而那些被一次又一次拋棄了的人何錯之有？他們成為了墊腳石，成為被一筆帶過的死亡數字，更多的，如今還在為活著垂死掙紮——”
她現在話中的指向性變得明確了起來，樂園只收容部分人，是第一次選擇，超越者覺醒，是第二次選擇。
剛才的舞臺劇並不是單純的講述故事而已，李白芷的異形生物擁有特殊的能力，在表演的過程當中她就可以將在場所有人的思維往她想表達的觀念引導。
隨著時間與劇情的推進，反對□□的軍官——“中央”，推崇拯救主人公於水火的小怪物——異形生物，這一觀念會隨著李白芷的一句又一句臺詞刻進這些人的腦袋裏。
“現在我們可以自己做出選擇！”李白芷的音量變大，聲調高昂。
舞臺後的幕簾“唰”地一下打開，數十個特制的牢籠裏關押著不同的異形生物！現場瞬間嘩然——
數十條信息從方舟的眼前劃過，那些牢籠中的異形生物以C級和B級為主，甚至還有一只A級，它們在裏面沒有掙紮，或趴或靠，閉眼睜眼，姿態竟還有些放松。
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天吶……那些都是什麽。”
“全……全部都是異形生物嗎！？”
有人看到異形生物後顯得清醒了一些，產生了退卻的意味。
李白芷的演講還在繼續。
“你們與它們的選擇是雙向的，你選擇了它們，它們便將力量交給你，我們不再做被選擇的那個——而是成為自己的主導者！”
他們在煽動這些人成為吞噬者。
這種對癥下藥，繼而洗腦的手段，讓方舟有種誤入一個有點拉胯的傳/銷組織的感覺……而且吞噬者壽命短暫你是一句不提啊！
場上的其他人因為李白芷的能力，早就將這種事拋諸腦後了。
方舟沒有輕舉妄動，這麽多異形生物，再加上五個吞噬者，她如果暴露了處境會很危險，好在因為距離的緣故，那些C級暫時沒有自動服從與她的跡象。
“我來。”有一個人站起身來，方舟看過去，正是那位喪女的醫生，她的眼神堅定，朝著舞臺走去。
方舟看見她選擇了一只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B級異形，將手伸進了那個特制的牢籠內。
那只B級異形生物在她的手旁邊觀察了一下，然後將足肢纏繞上去，然後他們像是達成了什麽協議，那只異形生物漸漸地隱入了她的身體內。
“就，就這樣嗎？”醫生顯得有些茫然。
“它選擇了你。”李白芷柔聲安撫道：“你可以試一下你的新能力了。”
醫生的手指輕輕一擡，舞臺上的凳子便隨著她手指的方向飛了出去，撞在一邊的墻壁上。
“是意念操控呢，很好用的能力，恭喜您。”
“我有能力了？”醫生突然笑了起來，她重覆道：“我有能力了？”
她又哭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哭。
“我來！我也要來！”方舟後方的一個男子大聲喊道，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她參加的那場交談會的那位中年男子。
方舟看過去，他雙目充血地盯著舞臺上剛使用完能力的醫生，她在其中看到了強烈的欲望。
說完後，他簡直是飛奔上舞臺的，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整個場地內體型最大，看上去也最為兇惡的異形生物面前。
方舟知道那是現場唯一一只A級，渾身青色的皮，腦袋扁而長，占據了身體的一半，眼睛的部位居於腦袋的兩側，像是蟻類的眼睛構造，它的後腦勺與脊背連接在一起鼓起高高的包，前肢像螳螂，後肢站立。
【異形生物：洞怪】
【危險等級：A級】
【智慧等級：A級】
“等等先生，這只比較危險……”李白芷想要勸阻，想與A級異形生物達成協議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等級越高，智慧程度越高的異形生物會更挑剔，並非什麽人的軀體它們都願意寄生與奪取。
男人哪裏還聽得進去，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翻身把歌唱的幻想，迫不及待地模仿著醫生，將手放了進去。
進行到這一步，李白芷知道無法阻止了，只能祈禱能夠順利融合。
見狀，那只異形生物往前探了探，低頭貼近他的手臂，將那雙可怖的大眼懟在上面仔細地瞧，一寸一寸地又看又嗅。
男人興奮的情緒在這樣恐怖的異形生物面前突然有些下降，他咽了咽口水。
沒事的……既然要選，那肯定要選一個最強的。
他想著這些，就沒想到自己是否能與之匹配。
變故就在此時產生，只見那只異形生物的雙眼微縮，它長大嘴巴，嘴角青色的肉有彈力似的粘連著，張開的口腔裏像幽深的黑洞。
“啪”地一聲，男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吸過去貼在上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發出了慘叫。
整個軀體被強行從一個只有手臂大小的洞口吸進去，手臂被撕裂斷了，身體依舊無法逃離，血液四濺，肢體四分五裂，骨頭也被碎裂打斷，他的身體被硬生生擠進了這樣的洞口裏，最後消失在這只異形生物口腔的黑洞內。
安靜。
現場比什麽都安靜。
“咚！咚！咚！”
緊接著，仿佛能將場地震碎的動靜的動靜。
洞怪不斷地撞擊著這個特制的牢籠，憤怒地註視著場上夜至的成員，方舟聽見它發出了這樣的牢騷。
[你們！給我帶來！這樣的垃圾！]
第 31 章
中年男人這個結局可以說是對得上他的身份，狂妄無自知之明的人遲早會死在自己的決斷下，方舟早就覺得他很吵了。
夜至的成員們也沒想到會有這個變故，男人死相慘烈，現場留下的血跡表明剛才的事情並非幻覺，刺激視覺的畫面加上洞怪憤怒地撞擊，場上不少參與者都有了清醒的跡象。
“……死、死了嗎？他就這樣死了嗎？！”
李白芷的語言迷惑還沒有達到能夠徹底洗腦的程度，外界的刺激讓事情變得難辦了起來。
他們產生了退卻之意，這太危險了，還沒享受得到力量的感覺就有可能被殺掉，誰來這裏都不是來送命的。
“大家冷靜一些，這是唯一一只A級的生物，它智慧程度很高，並不是什麽人都會被它選擇，這位先生太過著急，直接就這樣奔它而去，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李白芷壓住慌亂，語氣盡量保持冷靜開始解釋。
“其他的生物這些並沒有這麽危險，適配度可以達到90%。”
她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現場暫時被穩定了下來。
這樣的混亂還不夠，方舟安靜地等待著機會，只是看守著被她打暈的那個參與者的線蟒傳回消息，對方已經醒來，此時正在往劇院趕，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紅白機怎麽還沒開始行動？方舟有些焦急地用手指輕輕敲擊座椅。
而李白芷一邊安撫著這些參與者，一邊還在不斷尋找著方舟的存在，她知道她一直都在這裏沒有離開，她拿不住方舟的目的，不知道還會有什麽變故。
場上的氛圍因她的語言恢覆到了剛才的狀態，沒有人在意場地中間鮮紅醒目的那攤血液，他們重新開始了融合儀式。
就在第三個人上去與一只C級異形融合成功時，歌劇廳的門從外面打開了。
兩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其中一人正是被方舟敲暈的那人，帶領他進來的是一開始引導眾人入場的的燕尾服男人，他臉上帶著微笑，領著男人進來讓他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方舟卻感覺到他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同樣還有李白芷的。
除了坐在她周圍的幾人發現了她與這個男人一模一樣的面容，其他人根本沒有時間去記住場內其他參與者的模樣，只當做是有人晚到了。
李白芷當即就知道了哪個才是方舟，眼睛一瞬便定在她的身上，另外幾人雖然不知道方舟，但面對現在這個狀況，多少知道是有不相關的人混進來了，身後帶著此人進來的燕尾服男人目光同樣停留在了方舟身上。
與李白芷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是慌亂且擔憂的，燕尾服男人則是殺意。
看來沒辦法在演下去了。
方舟心中嘆氣。
“砰！”
就在這時，有東西從舞臺上方的天花板處射了下來，擊中舞臺後方那些關著異形生物的特制牢籠。
“啪、啪、啪……”
數不清地龜裂聲在此時響起，無堅不摧的特制牢籠像普通玻璃一樣從被擊中的位置逐一裂開縫隙。
方舟朝著發出攻擊的位置看過去。
是紅白機，他坐在舞臺上方的大吊燈上，身形像變色龍一樣與場景融合成了一體，如果不是意識到上面有人的話，根本看不出這樣的偽裝。
被發現後，他的周圍出現數據變化，那層變色龍一樣的偽裝褪去，出現他原本的身形。
這應該不是他的超越力量，更像是一種周身投影的技術。
紅白機手裏拿著一只有些奇怪的槍，槍口極細，看起來是特意準備拿來破開這些特制牢籠的。
見夜至的成員都盯著他，他用槍口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紅色墨鏡，猶豫地擡手：“大家晚上好？”
一觸即發。
底下扮演軍官的那兩位成員掏出槍支朝他射擊，紅白機躲開子彈從上方墜落，銀白色的長發在空中劃出弧度。
隨著槍聲響起，那些有了裂縫的牢籠在此時全部破碎，所有的異形生物全部從牢籠中跑了出來，僅僅是幾秒的時間，場面變得極度混亂與危險。
參與者們驚恐地尖叫，他們都是毫無防備的普通人，不然也不會來參加這種交談會，這會全部起身想要朝門外跑。
方舟都被前後左右恐慌的人撞了好幾下。
現在她的身份已經被發現，趁著人群混亂，她在此時褪去了第二重擬態，恢覆到常用的擬態模樣中。
燕尾服男人從那名被她敲暈的男人進入到劇院內就第一個盯上了她，本來想悄無聲息地殺了她清理場上的意外事故，卻不想出了新的變故。
這些參與者肯定是不能讓他們逃走，歌劇廳的大門早已被他鎖上。
場地上的異形生物們在離開了那個透明牢籠後狀態不再那般安靜，而是從臺上散開向臺下的參與者們而來。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啊啊啊！”參與者用力地拍著緊閉的大門。
而燕尾服男人緊盯著方舟的動作，沒有管場上的紅白機，放心地將他交給他另外幾位同伴。
方舟主動出擊，抽出身上綁著的槍支朝著他射了一擊，就在此時他的一只手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子彈擊中在他的手掌中，深深地陷入進去，最後被彈了出來。
子彈對他來說沒用。
方舟得出結論，將槍收起，不浪費精力再射擊上，那只擋了子彈的巨大的手掌順勢朝著她的位置揮來。
隨著手掌的膨脹，男人的身形也像皮球一樣脹到了兩倍大，身上的衣服也被撐爆開來。
場面極度混亂，他身形膨脹，動作卻十分靈敏，而且身體也像氣球一樣變得輕盈，輕輕一躍就能往前進兩倍的距離，可落下來的攻擊宛如巨石，每一掌落下的位置都被粉碎，觀眾席的座位仿佛慢動作一樣被掀翻在空中，然後重重墜在地上。
方舟往後閃去，順手將一名參與者女性從椅子落下的位置救出，要不是她擁有子面魔的速度強化，還真不一定能躲開他的攻擊。
之前的戰鬥她都十分依賴線蟒的輔助，這下無法召出線蟒讓她十分不習慣，只能處於被動地躲避著攻擊，同樣她也無法使用藤蟲的精神控制，使用的那一瞬間她身上的擬態會消失，現在場上勝負未分，不論是“夜至”這幾個成員還是來歷不明的紅白機，她都不敢讓自己原本的模樣暴露在他們的眼前。
如果使用母面魔的風，或許可以快速解決現在的場面，但這個技能是方舟給自己準備的另一條後路，無法在這個擬態下使用。
另一邊，舞臺上紅白機陷入了兩位吞噬者的包夾，還有一個A級異形生物的攻擊之中，作為智慧等級達到A級的異形生物，它非常明白是誰朝它的位置發出了攻擊，這會也跟著那兩個吞噬者一起攻向紅白機。
事發到現在不過半分鐘，方舟還分心觀察著臺上的情況，同時盡量地往臺上的漩渦中心趕去，她想要得到那只A級異形。
目前為止，方舟還沒看到紅白機使用超越力量，他使用著讓她覺得眼花繚亂的戰鬥裝備應付著兩個吞噬者和A級異形，整個舞臺成為最激烈的戰場。
……搞什麽，這就是氪金的力量嗎？
臺上還有李白芷，她體內的異形生物不是擁有高攻擊力的，但她身形靈敏，看起來是接受過高強度體術訓練的，身上還穿戴了一定程度的輔助裝備，這會開啟了裝備從臺上的異形生物內自如地穿梭，朝著方舟的位置過來。
方舟隱約間還聽見她喊了一聲：“洲洲姐！”
因為躲避，方舟的位置不斷移動，有部分C級異形進入了方舟的自動收服範圍，數條收服信息在她眼前跳躍。
這些剛被收服的異形生物們下意識想要靠近它們的主人，以至於這會全部聚攏在了她的周邊，隨著她的動作移動，卻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行為。
這個畫面被燕尾服男人收入眼底，與那些看到D級異形突然出來的路人不同，作為吞噬者，並且是一個捕捉了這麽多異形生物的組織的成員，他們推崇與異形生物融合，同樣研究異形生物，他很明白這些生物的習性。
它們看起來就像是……在對這個人表達臣服……？
這怎麽可能？！
這沒有經過融合儀式，更何況是這麽多的數量，基本場上的C級異形都跟了過來。
男人的臉上出現震驚的神情，他眼神探究，以至於下手的動作都變得遲疑。
“你到底是什麽人？這些東西怎麽會……”
方舟聽到他這麽說，才發現對方已經發現這個異常，她剛才一邊面對燕尾服男人的攻擊，一邊又要分心關註紅白機那邊的情況，以至於沒有及時下達指令給這些C級異形。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方舟幹脆不裝了，她召出線蟒組合成柔軟有力的觸肢裹住男人膨脹起來的那只手，將他狠狠地拉扯著甩向一邊，在利用速度強化移動到他的面前，用線蟒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既然子彈無法擊穿他的身體，窒息總可以做到吧，他體內這只異形生物的能力非常好用，具有防備與攻擊雙屬性，方舟猜測應該有A級及以上，雖然使用時的模樣在她看來實在有些不美觀。
“洲洲姐！等等！！”
李白芷這時已經翻過前面層疊的觀眾椅來到了她身前。
因為她的聲音，方舟操控線蟒的動作頓住，使得燕尾服男人從中逃脫。
如果說看到C級異形生物心甘情願對她臣服足夠讓他感到不可置信，那再看到她身上出現的線蟒時，他的思緒進入了迷茫之中，她是吞噬者？不對……
他的身體卻因為剛才戰鬥的條件反射還想要繼續襲擊方舟。
“停下！碩鼠！”李白芷呵斥道，這一聲讓臺上的另外三位夜至的成員都被短暫吸引來了目光。
碩鼠的動作在她的呵斥下停頓了下來。
她又壓低聲音只用她與碩鼠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我們不應該把她當做敵人！”
方舟實在拿不準李白芷到底是為什麽一直在維護她，她那句壓低了聲音的話在她這個位置按道理是聽不清的，可她卻聽得清晰，很久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
她知道這是她第二身份“玩家（觀眾）”的輔助能力，說明這段劇情進入了舊日廢都的劇情當中。
這說明場上有“重要配角”，是誰？
紅白機？還是李白芷？
而且李白芷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他們不應該把她當做敵人？
方舟現在是準備把他們帶來的異形生物全部一掃而空的，包括臺上那只A級異形，如果他們要進行阻止的話，她會將他們體內的異形一起帶走。
不過看著李白芷努力呵止她同伴傷害她的行為，方舟目前還做不出殺掉一個對她抱有善意的人這種舉動。
他們二人暫時沒有對她發起攻擊的舉動，方舟幹脆轉頭利用線蟒躍上舞臺。
臺上三位吞噬者中扮演軍官的那兩位記得方舟，當初跟在她身後的就是他們二人，這下有些拿不準主意，他們看到了李白芷呵斥碩鼠的舉動，再加上也註意到了方舟身上線蟒的存在，一時間分不清方舟到底是敵是友了。
見到她過來，紅白機還能朝她埋怨：“你告訴我的時間慢了半個小時！我來的時候都進行到一半了！”
“我看你那麽著急還以為你至少會提前半個小時過來呢。”
紅白機惱怒：“扣錢！扣錢！”
他們兩個一副熟識的模樣，這三人當即將她分類到敵人裏，攻擊過來的動作沒有再顧忌方舟。
剛勸阻完碩鼠，方舟又加入了另一個戰場，李白芷臉色發白，她跟碩鼠說道：“我們必須先撤退報告這件事，你明白嗎？”
碩鼠面色同樣凝重，他剛才接觸了方舟，自然明白了李白芷話中的意思。
方舟是特殊的，她不是吞噬者，在他們接觸到的第一時間，體內的異形生物就開始不安了起來，這種不安帶著矛盾的恐懼與向往，幾乎想要從他體內破出。
而低等級的異形生物則是願意直接臣服於她，直覺告訴碩鼠，她或許還在成長當中，就像，就像一個初生的王。
這與他們這種消耗品是不同的，如果她願意帶領他們……
他摁了摁耳朵上的通訊耳機，朝著臺上的同伴們傳達：“撤退，不要被那個白頭發的小子抓住，如果被抓住了……讓自己死得輕松點。”
“哐啷！”
在這時，歌劇廳的大門在這時終於被這群參與者們撞開，大廳的燈光落了進來，仿佛那就是外面的曙光。
他們全部擁擠著朝外面湧去，五十多個人現在只剩下了一半，瘋狂地朝著外面跑去。
李白芷與碩鼠對視一眼，跟著這些人一起離開，在走出歌劇廳後，李白芷又出聲道：“等一下，各位。”
“很抱歉今天的事情給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回憶，希望大家不要將今天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上，就把它當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忘記了吧。”
她再次重覆了一遍：“就把它當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忘記了吧。”
歌劇廳裏，紅白機註意到了有兩個夜至的成員隨著人群離開了，他的目的是抓一個活口就行，走了兩個，裏面還剩三個。
收到了碩鼠的撤離信息，這三人沒有再與紅白機糾纏下去的意思，不停地想找機會離開。
紅白機目前為止一直使用著各種輔助裝備對付他們，這下已經顯得有些吃力了，好在方舟那邊吸引去了洞怪的註意力。
這只A級異形生物口中的黑洞十分危險，只要張嘴，強勁吸力的黑洞會覆蓋到他身前的位置，方舟只能想辦法從後面攻擊。
但洞怪狡猾得很，感受到她的意圖，它讓自己緊緊地貼著墻壁，不給方舟從身後偷襲的機會。
突然間，它在空中對著紅白機的位置虛畫了幾筆，一個黑洞在它畫過的平行位置上突然出現在紅白機的面前。
她的一百萬還沒有到賬呢！
方舟反應極快地用使用子面魔的速度加強轉移到紅白機旁邊，用那只穿戴著輔助裝備的手臂勾住紅白機的衣領，利用慣力將他狠狠地甩到了一邊，自己再逃離洞怪的範圍。
“咚！”一聲巨響，紅白機人仰馬翻，直接被甩到臺下層層疊疊的觀眾席上，把沿途的幾個位置都撞了個稀巴爛，看著都讓人覺得疼。
洞怪沒有吸到紅白機，反倒是在紅白機身後準備攻擊他的一只B級異形眨眼間被它直接吸了進去，黑洞關閉。
紅白機狼狽地扶著一邊只剩一半的座椅爬起來，銀白的頭發都是灰塵，墨鏡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那雙紅色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他看著方舟說：“雖然我覺得應該可以躲開，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來救我……嘔。”
似乎是撞到胃部了，紅白機說著說著幹嘔了一聲。
方舟：“……”
不用謝，我的一百萬。
沒想到這只洞怪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制造黑洞，在此前它都是張嘴進行攻擊，它的黑洞雖然擁有非常強大的攻擊力，但是前搖過長，如果不是突然來這麽一下的話有所防備就很容易躲過。
實在令人防不勝防，而且它似乎抓準了方舟會去救紅白機，想分離方舟的註意力，逃離這裏。
不愧是有著A級智慧程度的異形，玩臟的。
同樣因為它想要離開這一舉動，給了方舟可乘之機，她迅速地移動到洞怪的身後，在眾人的視線盲區使用了母面魔的風，聚集成刃從背後割斷洞怪的腦袋。
這一下足夠讓它進入到重傷狀態。
【你重傷了“洞怪”】
【擁有可吸納異形生物“洞怪”的資格，是否選擇吸納？】
方舟選擇了吸納。
【吸納成功】
【新增圖鑒“洞怪”】
【編號23：洞怪】
【等級：A級（已綜合危險與智慧）】
【主要能力“黑洞”：可以在以自身為中心二十米以內的位置隨機召喚出無限吞噬的黑洞】
沒想到她的異形種類的編號竟然都排到23了，就是能用的沒幾個。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經過洞怪這麽一打岔，那三人尋找了機會想要逃離。
眼見著紅白機無法抓住任何一個，他用那雙血染的雙眸盯著他們三個人，在歌劇廳內的燈光下，他的雙眼泛起暗色的光。
他的口中極輕地喃喃念叨：“……絕對囚籠。”
三人無法再行動一步，他們腦袋上出現一個只有他們能看見的巨大的紅色囚籠正在迅速地下墜。
其中兩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讓體內的異形生物“吃掉”了自己，其中一個人則是選擇了“自爆”，他的身體迅速地鼓起，橘色的火光從身體的裂縫冒出。
方舟原本沒準備直接將洞怪融合進去，此時註意到了那邊的動靜，毫不猶豫地融合了洞怪，反手拎住紅白機朝著出口迅速移動而去。
“砰！！！”
一聲震天的巨響，火光從劇院的內部爆炸開，火焰將這座百年大劇院吞噬，建築的殘渣四處亂飛。
方舟將紅白機丟在地上，跪在地上捂住了劇痛的雙耳，耳鳴聲“嗡嗡”地刺痛著她的腦袋，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
她感覺自己耳朵有血液流出，忙操控著線蟒修補。
“……該死，你做什麽了。”
從方舟的視角看來，紅白機什麽都沒做，他們就選擇了自戕。
此時此刻，久違的提示出現在了方舟的眼前。
【第三身份的聲望數值有了變化】
【目前可開啟高維世界的入口（論壇），是否開啟？】
第 32 章
方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提示了，看來她猜的沒錯，剛才的場景裏確實是有重要配角，她不認識的，難道是中央線的配角？
她選擇了“否”，將這次機會預留，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進入論壇。
剛才的戰鬥中她盡力保護自己沒有受傷，卻沒想到最後這個爆炸會給她打得猝不及防，即便是用線蟒修覆了耳朵的損傷，她的腦袋依舊在嗡嗡作響，疼痛無比。
緩了許久，方舟才有力氣站起身。
註意力移回到紅白機身上，他同樣被爆炸的餘韻波及，坐在她旁邊甩了甩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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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太過昂貴無法進行，最近惡化了，可能活不過半年了。”
輻射病的癥狀就是輕微版的舊人類體質，癥狀與舊人類的體質比起來有些相似，是可以被治愈的。
但二者相對比起來則是小巫見大巫。
輻射病患者無法長時間生存在外界，時間長了會被陷落日後的輻射入侵身體，最後死亡，可如果讓方舟完全無遮擋地行走在外面，不要十分鐘她身體的組織就會死去，根本不需要等待入侵的過程。
只是輻射病所需的治療費確實非常昂貴。
……當然，和她這種需要將整個庇護所都搭上去比的話算不了什麽。
她說完後，那些凝視才散去一些，她身上披著的那件顯眼的鬥篷成為了最好的解釋。
那位女醫生面露憐憫：“這樣啊，真是可憐的孩子，你看上去還這麽年輕，或許可以再努力試一試呢？”
“醫生，您應該知道輻射病的治療花費有多大。”
她不再說話。
這一整個過程中，李白芷都是微笑著看著他們，傾聽著，直到方舟開始說話，她的神情才有了一些變化。
方舟有所感應，朝她看過去，她早已收斂了神情，對她露出了安慰的眼神。
隨著最後一個講述者方舟的收尾，李白芷宣布道：“今天的交談會就到此結束了。”
“就這麽結束了嗎？”中年男人不甘道：“你們不是說有幫助我們解決的辦法嗎？”
李白芷不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她很熟練地安撫對方：“先生，今天的交談會只是讓我們互相了解一下大家的情況，任何事情只有說出來才能緩解，這也是交談會的主要目的。”
“媽的，我要這有什麽用？”中年男人破口大罵，他抱著天上掉餡餅的心態來參加這次的交談會，這下什麽都沒獲得，當即惱羞成怒。
“真的很抱歉先生。”李白芷繼續道：“這上面的食物大家可以隨意拿走，當做是這次交流會的小福利。”
這回他們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收斂矜持，而是一擁而上將一整個推車的食物一掃而空，特別是剛才罵得最歡的男人。
只有方舟與那位醫生沒有湊上去搶奪。
接著，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乘坐電梯下去，李白芷收拾了一下場地，喊住準備離開的方舟：“洲洲姐，我們一起回去吧？”
她還得和紅白機碰面，只好拒絕她：“抱歉，我一會還有事情。”
“好可惜，那就晚上回去再見吧。”
待方舟在電梯內已經下降了一半時，被她偷偷分離在上面的線蟒朝她傳達來信息。
李白芷叫住了那位還沒離開的醫生與那名中年男人，遞給他們一張卡片。
[這是第二次交談會的開展時間與地址，或許這一次會有解決辦法。]
男人嘴中罵罵咧咧，最後還是收下了卡片。
線蟒爬上他的身體，看見了卡片上的具體時間與位置，下一次是在一周後，位置同樣有了變化，不再是萬樂中心。
如果說在一開始將交談會的信息傳達到這些目標人群裏是第一輪篩選，那這次交談會就是第二輪篩選。
方舟從電梯下來後直奔北門，不愧是人流量最大的中心建築，她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見過這麽多人。
那個紅白機到底靠不靠譜的，這麽多人就給一個“最顯眼”的特征。
看著來往的人流，方舟都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到了北門之後，她環視一圈，視線停在了一個人身上。
那人一頭銀白色的長發綁成馬尾，同樣銀白色的眉毛與睫毛下是一雙血紅的眼睛，一副與他眼睛相配的紅色墨鏡被他推到頭頂。
五官精致，臉上有點未褪去的少年氣，看上去年紀不大。
……在人群中確實是最顯眼的那個。
方舟不禁想到了樂園裏看到過的那個大屏幕，這容貌要是在樂園裏當個小明星不成問題。
為了隱藏身份把自己往灰撲撲方向調整的她多少有點不理解。
這裏不是樂園，越顯眼就意味著行動越引人註目。
對方註意到了她的視線，紅色的眼眸朝她看了過來，猶豫了一下對著她擡手晃了晃通訊器。
方舟走過去：“2287？”
她報的是懸賞編號。
對方這才確認是她，點點頭，聲音清冽：“是我，紅白機，這裏人太多了，到別的地方詳細談。”
方舟：“……”
那為什麽不一開始就約在別的地方？
等二人找到合適交談的地方，方舟便將交談會上的所見所聞全部轉述給紅白機。
聽到這麽匪夷所思又無聊的“交談會”內容，紅白機那雙紅色的眼眸有點放空。
“這就沒了？”
“沒了。”
“他們沒有讓你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嗎？”
“沒有。”
聽她這麽說，紅白機顯得有些焦慮，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皺著眉放進嘴裏嚼得哢吧哢吧響。
方舟覺得他是在心疼他的三十萬。
她知道李白芷邀請了兩個人參加第二次交談會，也看到了下一次交談會的位置與時間，但這個信息屬於是她接的懸賞外的信息，沒有必要告訴紅白機。
見她一直盯著他，紅白機還以為她是饞他手裏的棒棒糖，便從口袋裏拿出另外一根：“你要吃嗎？”
“……不用了謝謝。”方舟擺手：“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了我就先離開了，你記得將點數打到我的手環裏。”
“等等，不用那麽麻煩。”他擡手在方舟手腕上掃了一下，手環互相感應，他在光屏上輸入數字，當場就給她轉了三十萬的點數。
做完這些他繼續道：“如果他們有讓你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你可以在第四維度聯系我。”
他伸出手指：“一百萬。”
老板大氣！
“沒問題。”方舟爽快應下。
一場愉快的交易到此結束，接下來就是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方舟好心情地查看著手環點數，豪氣地轉了二十五萬給路妃嵐，沒兩秒路妃嵐的通訊就打過來了。
方舟還沒來得及接，分布在周圍的D級異形提醒她有人跟著她。
不止一名。
這讓方舟的步子頓了頓，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切斷路妃嵐的通訊，當做沒有發現繼續朝著原本的路線行動。
這些D級異形沒有與她融合，無法分辨跟著她的人是否是她見過的人，她便將線蟒從身體裏分離出來，沿著她的行動軌跡躲藏在一邊。
過了一會，線蟒的訊息就傳達給了她。
跟在她身後的總共是三個人，最後的兩個人線蟒沒有印象，也就是說是她沒有見過的對象。
還有一個它們都記得，正是剛剛與她會面過的紅白機。
方舟可以直接使用速度強化將三個人甩開，但這樣做的話她就完全不知道對方跟上來的目的是什麽了。
她思考了一下，短暫地使用速度強化消失在幾人的視線裏。
距離她最近的紅白機原本輕松地隱藏著自己的身影，這會眼看著跟著的人在距離拐角處還有一段距離時瞬間就沒了影，當即加快了腳步跟上去。
堪堪進入拐角走了幾步，冰冷的槍支便從身後抵在了他心臟的位置，他聽見後面傳來女人有些柔和的聲音，與這種索命的舉動有著十分的割裂感。
“你跟著我做什麽？”
第 28 章
紅白機自認為他隱藏的技巧還不錯，如果不是有足夠的經驗，很難會被察覺到，她是怎麽發現他的？
見他沒有回覆，身後的槍又往前壓了壓，她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吧，難道你是舍不得那三十萬點數想要搶回去？”
“……”
這是侮辱！是人身攻擊！三十萬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的事情，誰會在意這三十萬？
紅白機語氣郁悶：“我在保護你。”
聽到他的回覆，身後的女人似乎在思考他話語中的真實性，過了幾秒才慢慢將抵住他的槍支挪開。
“走。”方舟拉住他的手臂，帶著他加快步伐往前走。
後面另外兩個人還在尋找她的位置，根據線蟒和其他D級異形給出的信息，方舟能夠準確知道他們前進的方向，這讓她處於絕對的優勢之中。
她帶著紅白機像躲貓貓一樣繞了幾圈，將那兩個人耍得團團轉。
“你知道還有人在跟著你？”紅白機將墨鏡推上去，眨了眨那雙紅眼睛，視線停在方舟身上，開始認真打量起她。
她看上去很不顯眼，紅白機還以為她是個普通人。
他發布的懸賞給出的條件很豐厚，任務內容看起來卻很簡單，沒有任何門檻，以至於接下任務的人能力很一般，之前就有過普通人。
她不僅能夠發現他的存在，還能察覺到他都沒有發現的另外二人，警覺，敏銳，包括她甩掉他的那一下，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還是個超越者。
方舟不知道紅白機這些心理活動，確定甩掉後面那兩個人後，她才停下腳步，“你說你在保護我，什麽意思？”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第四維度發相關懸賞，我太顯眼了，無法去參加他們的交談會，有想要知道的信息只能讓別人去。”
確實，他這幅樣子根本不在那些人的目標狩獵範圍裏，在此前，方舟確實還看到過一次他發布的懸賞，沒有懷疑他這段話的真實度。
“除了你之外，我還在上面發布過兩次，第一位被邀請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我給他開了六十萬的點數要求他去參加第二次，但他失聯了，之後再無消息。”
“第二位沒有被邀請去參加第二次交談會……”紅白機瞇了瞇眼：“與我交換完信息的當天晚上，他就死了。”
“第二位是一名超越者，臨死前還上第四維度罵了我一頓。”紅白機委屈地掏出通訊器，把聊天記錄翻出來給方舟看。
方舟看了看上面的消息。
[你這個騙子！你沒告訴我會被盯上！我跑不掉了我跑不掉了！我要殺了你！垃圾！]
這人發送的消息已經語無倫次了，想必是在逃亡的過程中發送的。
“獎勵與危險程度是掛鉤的。”紅白機的語氣裏有一股天真的殘忍，“我以為大家都是默認這個規則的，幹嘛要罵我呢？”
紅白機說得沒錯，方舟在看到那個懸賞條件和獎勵的第一反應就是有詐，但當獎勵豐厚到一定程度，總會有人會抱著天上掉餡餅的僥幸心理。
方舟：“所以你是擔心我也死在他們手下，所以才跟著我？”
紅白機有點不好意思，他擡手用小指比了個指甲蓋的大小：“一小部分……”
“……”
方舟瞬間明白，與其說他是想保護她，不如說他是想看她是怎麽被盯上的，又是怎麽死的，將她當做誘餌，方便他獲取情報。
這個世界果然沒什麽正常人。
不過她這次會去並非是因為他這個懸賞，接下這個懸賞也只是順帶的，她不在意紅白機到底有什麽目的，只要不是他想殺了她，或者是想把點數取回，他們就不是敵人。
“你為什麽要調查這個互幫互助協會？”
方舟剛剛的表現至少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她的能力，紅白機思考了一下，覺得她擁有可以合作的資格。
“桐華區最近多了很多吞噬者，你知道嗎？”
方舟立刻想起之前在第四維度的聊天版塊看到過這個話題，“你懷疑是和他們有關系？”
紅白機點頭。
“那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方舟問：“你是秩序者嗎？”
紅白機搖頭。
“多的我不能說，你現在已經被他們盯上了，願不願意和我合作拿到點數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強迫……”
方舟打斷他：“要加錢。”
“……加多少？”
“原本的兩倍。”
她直接獅子大開口，紅白機雖然人傻錢多，但也沒傻到這種程度，她還沒給出有用的信息就想要多追加一百萬的點數，就差說“傻子給我錢”了。
他表情隱忍：“太多了。”
“他們沒有邀請我，但我知道他們第二次交談會的地址與時間。”
“成交。”紅白機臉上的隱忍瞬間消失。
“七天後，到時候我會聯系你。”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現在就能將點數轉給你。”
“就這麽擔心我在這過程中死了，最後你沒辦法拿到具體時間和位置？”方舟似笑非笑，“那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現在給你個假地址和假時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和我的住址，這屬於是我們口頭交易，不算是在第四維度內的交易，第四維度的管理者不會出面，我完全可以騙完你就跑路。”
聽完她這段話，紅白機那張精致的臉上露出了“人心怎麽可以這麽險惡”的表情。
“所以就這麽說定了，七天後我會聯系你。”
如果是004庇護所內的勢力，那只有隸屬官方的秩序者有理由去調查這件事，而她想要調查這件事情是因為有吞噬者抱有一定目的地接近了她，並且出現了她無法理解的情況。
其他勢力比起連根拔除這種麻煩事，他們只會想要多捉幾個吞噬者和樂園換取資源。
既然他說他不是秩序者，方舟完全想不明白他會是哪一方勢力中的角色。
紅白機給她一種涉世不深卻擁有自己一套處事邏輯的感覺，方舟覺得他應該不會在這種地方撒謊，更重要的是他擁有龐大數量的點數，要麽是他本人過於強大，要麽是他身後的勢力過於強大。
回到住所樓下，方舟才想起路妃嵐在途中給她發送過通訊，她查看通訊器，上面是路妃嵐的消息。
[？]
[你去搶劫了？]
[被秩序者抓走了嗎？]
方舟回覆了他六個點表示自己很安全沒有去蹲大牢。
劃出路妃嵐的訊息界面，方舟進入了第四維度，點進與她發送過消息的紅白機的賬號主頁。
她之前沒有查看他人賬號信息的習慣，紅白機身份不明，多一點線索也是好的。
他的信息界面顯示他發布了三個懸賞，目前沒有完成任何一個懸賞。
發布的懸賞內容不會有明確顯示，根據他剛才所說，應該就是三個一模一樣的要求去參加夜至交談會的懸賞。
這賬號的嶄新程度比她的還要高。
查看完這些，她又順手點進了聊天板塊，快速地瀏覽了一下頁面汲取重點信息。
【主題：發癲了，白鯨區有S級超越者入駐了？】
[題主哪來的消息，S級超越者都能做四大庇護所的指揮官了，又不是大白菜，說來就來。]
[整個004庇護所就兩個S級超越者，有一個還是官方的秩序者，不信謠不傳謠。]
[白鯨區本來就夠亂了，出現什麽情況我都不覺得驚訝。]
[題主：我這不也是聽說嗎，就發上來跟大家拉拉呱。]
[散了散了，沒意思。]
看到S級方舟下意識就想到方循江，第一反應就是他，但他作為被通緝的“罪犯”，不可能會這麽高調。
方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出電梯。
“洲洲姐，你回來了？”
李白芷這會手裏提著垃圾，看上去是準備下樓丟垃圾正好撞見了她。
她楞了一下回覆：“晚上好。”
方舟不清楚李白芷在這個協會裏到底擔當的是什麽角色，只是介紹人？還是主要成員？她接近她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這會雖然甩開了跟著的那兩個人，但李白芷是知道她的地址的，她會把這個信息交給“上面”的人嗎？
方舟腦內風暴，如果不是忌憚紅白機，她不好施展能力，不然她在剛才也會選擇把另外跟著的兩人殺掉。
或許，她現在應該先殺了李白芷才比較安全？
這個想法一出就被她否決了，她剛剛和紅白機做了交易，第二次交談會沒有開始，她不清楚李白芷在裏面擔任什麽角色，現在不是好時機。
更何況……李白芷目前對她展現的態度一直都是十分友好的，這讓方舟有一些不忍心。
“你今天參加交談會的體驗怎麽樣？”
李白芷出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挺特別的，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交談會，如果你們之後還要舉辦的話，我應該還會去的。”
“那太好了！”李白芷驚喜道：“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會提前和洲洲姐說的。”
“好的謝謝。”方舟微笑回應道：“你手中還有垃圾，不先下去丟一下嗎？”
“哦哦對哦，差點忘記正事了，洲洲姐一會見！”
說完後她風風火火地拎著垃圾跑進電梯。
待電梯的門關上，方舟客套的笑容收了起來。
李白芷沒有邀請她參加第二次的交談會，看來她的身份在她看來不符合第二次交談會的條件。
普通人，有迫切實現的願望。
根據她給那位醫生和中年男人發出的邀請，方舟總結了一下第二次交談會的共同點，她認為她所偽裝出來的形象應該是符合這兩點的。
除非說……
李白芷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第 29 章
另一邊。
與方舟分開的紅白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剛進門，他身上的手環響起提示。
“已重新連接通訊網，中樞系統雅各為您服務。”
“歡迎回來。”
“您有一則視頻通訊信息，是否接通？”
紅白機將自己往沙發上一丟，臉埋進沙發的縫隙內，悶悶的聲音從中傳來：“接通。”
一陣刺啦的電子音效後，光屏從他手腕處的手環芯片裏投影而出。
“緋星，進度怎麽樣了。”
空中的光屏上出現了一名少女，宛如下達指令的機器人般直入主題。
要是方舟在場，一定會認出上面出現的面孔正是當初她前往樂園時見過的那名軍裝少女。
“這次要是沒有新的線索就不用調查了，執政官讓你不要浪費時間。”
緋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擡起頭：“宓樂，是不是你和執政官說我壞話了？！”
“……”宓樂沈默著沒有說話，用此當做她無語的回應，過了幾秒後才繼續道：“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就切通訊了。”
“等等，有線索了，這次是真的有線索了。”緋星不滿地說道：“幫我轉告執政官，再給我一周時間。”
“對了，再幫我查一下這個人。”他將一張照片發送給宓樂，照片上的人正是今天與他有過交易的方舟。
宓樂淡淡道：“知道了。”
光屏消失，房間又恢覆了安靜。
……
……
距離第二次交談會開始還剩一天，方舟獨自前往了上次路妃嵐帶她購買手環的地方。
穿過那條熟悉的小道，她停在有著黑色牌匾的店門前，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店內依舊只有何叔一人，他打了個哈欠，散漫地看向方舟，認出她是上次路妃嵐帶來過的人，皺了皺眉問。
“你想要買什麽？”
“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麽能夠幫助我增加握力的輔助類裝備。”方舟直入主題。
線蟒某些程度可以替代她體質的孱弱，幫助她做一些需要力量的活，可現在她無法隨時隨地召喚出線蟒，行動頗有限制，需要一個合理的能夠幫助她的輔助裝備。
上次跟著路妃嵐來到這裏，她就註意到了這裏有不少的戰鬥型裝備，看起來像是被淘汰了的垃圾，就像何叔不會把這種無名無姓的手環擺在明面上出售一樣，方舟猜測真正售賣的應該不是這些掛在店鋪外面的機械垃圾。
這次她準備偷偷潛入交談會，裏面的情形未知，總歸要給自己多做點準備。
何叔擡眼看她，：“你有多少點數。”
方舟：“我只有十五萬。”
紅白機給她轉的三十萬，給了二十四萬給路妃嵐，剩餘六萬，加上這些天她從第四維度完成懸賞獲得的點數，身上總共剩十五萬。
“十五萬？”何叔說道：“有，不過這個價位的戰鬥裝備幾乎都是老款，品質不怎麽好。”
“方便給我看看嗎？”
“你跟我進來吧。”何叔站起身，領著方舟從店鋪右邊的小門進入。
與外面的景象大不相同，這扇門後的空間要比外面大上幾倍，也沒有機械垃圾到處丟放，左右兩面墻是整整齊齊排列而下的防爆玻璃格，裏面擺放的機械裝備嶄新多樣，每一格都有著最高等級的虹膜識別才能開啟。
除了兩側琳瑯滿目的裝備外，正中間的空場地還有一些調試裝備的設備。
方舟猜想的沒錯，能夠在004庇護所賣無名手環的，絕對不僅只有那些東西，真不知道路妃嵐是如何認識他的。
在她還四處觀察的時候，何叔從角落的玻璃格裏拿出一只看上去極為普通的機械臂甲，將它給了方舟。
方舟將它帶到手上，未開啟狀態時它正好覆蓋方舟的手腕與半截小臂，很好隱藏，不仔細看就像是普通的護腕裝飾。
開啟後，腕部位置與手臂位置的兩端改變形態，從中延展開，伸出的機械部位覆蓋上她的手背與整只手臂，方舟握了握拳，有些不適應這種被冰冷機械包裹的感覺。
“這只輔助手的握力只能達到500KG。”何叔丟給她一條兩厘米厚的鐵條，“看看裝備有沒有什麽問題。”
方舟半信半疑地嘗試著單手用力，竟生生將它折彎了。
……這一拳過去能直接打爆普通人類的腦袋吧。
這竟然只是品質不太好的輔助裝備嗎？那品質好的能夠達到什麽程度？
她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來到這裏，沒想到結果比她想的還要好，雖然不及線蟒形態多方便靈活，至少她不會面臨被近身後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狀況。
方舟很滿意：“就要這個了。”
她沒有將輔助臂摘下，而是直接穿戴在手臂上，離開內門後將點數轉給何叔。
正當方舟準備離開時，何叔突然問道：“你和小嵐怎麽認識的？你是他女朋友？”
方舟離開的步子一個趔趄，無奈解釋道：“不是，我只是他的同伴。”
“哦。”何叔沒有再問什麽。
離開的途中，方舟忍不住想，能夠坐擁這麽多裝備在004庇護所安然無恙，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這個問題不適合深究，能夠買到她想要的東西就足夠了。
晚上，她進入第四維度，紅白機的消息轟炸撲面而來。
紅白機：[在嗎？]
紅白機：[餵——已經晚上了！]
紅白機：[你人呢，不是說好今天給我地址和時間的嗎？]
紅白機：[難道是覺得點數還不夠嗎？這些我們可以商量的啊！]
紅白機：[地址地址地址地址！]
……
隔著屏幕都覺得好吵。
方舟皺眉，先發送了一個時間。
一拳打爆地球：[樂園時間20時30分]
一拳打爆地球：[先給我轉一半，到賬了我再告訴你位置。]
她發送完消息不到一分鐘，一百萬點數就到賬了。
這個家夥真是一點記性不長……在這種世界褲衩子還沒被騙幹凈真是個奇跡。
一拳打爆地球：[桐華區朱雀路312號]
紅白機：[剩下的一百萬等我明天確認無誤了再打給你。]
看來還不至於天真到無可救藥。
方舟給他的時間要比開始晚了半個小時，紅白機給她感覺有些不靠譜，她擔心他會壞事，準備自己提前潛入。
退出聊天頁面，界面跳轉到第四維度的首頁，三個藍色空白版塊懸浮在屏幕裏，看著第二格的聊天板塊，方舟不禁想到了游戲論壇。
自從離開001號庇護所後，她就沒有再進入過游戲論壇。
她猜測原因是她和“重要角色”沒有交集，之前的幾次她的出場是基於方循江或者是凱撒的劇情之中，方循江作為主人公，玩家的視線都是隨他而行的，而三方視角只會給到重要配角，沒有關於她的戲份，論壇內沒有討論度，自然不會為她打開門。
這令方舟感到頭疼，她還有太多關於論壇的疑惑沒有解開，難道只能等找到方循江才有機會開啟論壇嗎？
第二日，方舟提前抵達了指定地址。
朱雀路312號是一家廢棄了的歌劇院，上面的牌匾還是舊世界時的地方名，後綴帶著“國際大劇院”幾個字。
這個位置已經臨近桐華區與黑獅區的分界了，不像第一次交流會那樣位於萬樂中心這樣的繁華地帶，基本上沒有人在此處活動。
她先是在周圍分布出線蟒，探查環境，自己遠離了劇院周圍，避免引起懷疑，讓線蟒去幫助她觀察來往行人。
隨著時間推進，陸陸續續有人到達，他們面色猶豫，似乎也覺得危險與不妥，但無一例外，徘徊片刻後都進入了劇院內。
方舟發現這些人手中都有李白芷當初遞給那名醫生與那位中年男人的卡片，她猜測這卡片應該等同於邀請函。
過了一會，方舟將視線放在一名距離劇院還有些距離，手中拿著卡片的男人身上。
她使用速度強化悄無聲息地來到此人身後，擡起裝備了輔助臂甲的手，一個手刀落在他的脖頸後，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哇。”方舟發出了驚奇的感嘆。
如果不是輔助臂甲，讓她用自己手去敲人家脖子，她的手能不折都謝天謝地了，來到這個世界頭一次感受到真正從自己肢體傳來的力量感，方舟覺得非常滿意，並且開始思考之後要不要給全身都來個套裝。
她用這只手輕松地將昏迷的男人拽起來拖到一邊，把他手裏代表著第二次交談會邀請的卡片抽出，又翻了翻他身上的東西，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知道他身份的東西。
翻了一會沒有收獲，方舟便放棄了，分離了部分線蟒守在此處，有什麽變故還通知她。
接著她用擬態變換成這個男人的模樣，光明正大地隨著另外兩位到達的邀請者一起走進了劇院裏。
進入劇院內，方舟才發現內部的保存情況要比外部來得好上些許，入口的大吊燈將前廳完全照亮，鋪在地上的瓷磚在燈光的反射下顯得鋥亮。
左右分為兩個大廳，一為音樂廳，二為歌劇廳，門口緊閉，目前都無法進入。
被邀請而來的人都集中在了前廳，他們茫然地兩兩對視，不明所以，都是陌生人，彼此間沒有任何的交流。
她大概數了一下，到場人數大概有四五十人，那位醫生與那名中年男子也到了，男子走到醫生旁邊不知說了什麽，醫生露出了尷尬的笑。
第二次交談會是交談會的四五倍，按照她所參加的那次交談會，九個人就篩選出了兩個符合條件的，這次應該是將極多次篩選出來的人集合在了一起……
除了李白芷以外，他們應該還有別的介紹人。
沒一會，大廳的指鐘走到了八點，發出響亮的報時聲，在前廳不斷回響。
這會還沒見到有人接應，人群響起不滿的竊語聲。
“什麽情況這是，沒有人接應的嗎？”
“這都幾點了……”
“再不來人我就走了，真是浪費我時間！”
“諸位！”
正在這時，一位穿著黑白的燕尾服，雙手帶著
YH
白手套的男子從鎖了的歌劇廳內走出，他一邊大聲道，一邊擡起雙手吸引去大家的目光。
方舟隨之看去，只見他身上浮現幾行熟悉的提示。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50%（可以奪取）】
【共生異形：脹鼠】
方舟：“……”
“歡迎各位來到“夜至”的第二次交談會，讓大家久等深感抱歉。”他對著眾人鞠了一躬，又道：“請憑邀請卡入場。”
歌劇廳的兩扇笨重大門緩緩打開，能夠容納成百上千人的空間空曠到離譜，頂部的燈光略顯昏暗，唯有舞臺中央落下的光柱最為醒目。
本著“來都來了”的心態，大家陸續進入，方舟也隨著人流將卡片遞給燕尾服男人後進入。
“大家請選擇自己喜歡的位置入座。”燕尾服男人繼續說道。
這裏上千個座位，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中排的位置，方舟本著不被發現的原則，隨著大流坐在了人群中間。
入座後，上方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只留下舞臺中央的頂光。
不明所以的人群嘈雜聲更加混亂，突然，音樂聲從周圍響起，陸續有四個人從後臺登上舞臺背對觀眾席，有二人身著軍裝，一人穿戴華麗，還有一人身著破爛的乞丐服。
這看起來像是一場舞臺劇的開場，所有來參加第二次交談會的參與者都是有所目的的，他們不是來看這種“滑稽”的話劇。
有急性子的家夥直接開口大罵：“你們在搞什麽？不是說解決我的問題嗎？誰他媽要看這種東西！”
而方舟此時根本不在意他們是否要演什麽話劇，只見舞臺上每個人身上都有著熟悉的提示。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20%】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70%】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30%】
……
這是方舟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吞噬者！
加上那個燕尾服男人，這個空間內已經出現的就有五個了。
更重要的是，舞臺上那位身著破爛的女性背影，她的共生異形上明確地寫著【惑蝶】，那是李白芷。
而方舟竟與她隱隱有所感應。
這就像當初她第一次追逐實驗體256號時一樣，對其體內存在著的異形生物有著微弱的鏈接感應。
第 30 章
李白芷突然在舞臺上轉過了頭，她神情探究，眼睛望向了舞臺下，想要通過黑暗掃清所有人的模樣。
看來她也能有所感應！
方舟並無慌亂，她使用了擬態，這種連接感十分微弱，最多只能知道對方的大概位置，李白芷是知道她來了，可這麽多人都處於同一空間，想要從中確定哪一個是她基本不可能。
除非他們會因為她這個變故中止這一次的交談會。
很顯然，這不太可能。
因為李白芷不在劇本之中的動作似乎是遭到了臺上同伴的制止，她又將頭轉了回去。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或許還不知道有方舟這個存在。
至於李白芷的特殊之處，方舟當即就找出她與當初的256號實驗體身上的共同處，那就是他們與她都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是他們體內的異形生物通過接觸感受到了她有些特殊的存在？
過了幾秒，舞臺上的燈光熄滅，場地陷入一片黑暗，舞臺下前來參加這次交談會的參與者依舊在表達著不滿。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把我們當傻子耍嗎？”
“大家為了活著就足夠辛苦了，”
舞臺上傳來清晰又透亮的聲音：“先生，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那是李白芷的聲音。
“啪。”上面的燈光又亮了起來，她雙手祈求地拉著軍官的褲腳，這應該是他們這場劇目的開場。
令人覺得怪異的是，在李白芷這句話出來之後，臺下大吵大鬧的人逐漸停止了自己的不滿行為，他們嘟囔著：“既然都過來了，那就看看吧”“反正也不缺少這麽一點時間”這樣的話重新入座，耐心地看向了舞臺。
本就給予了足夠耐心方舟沒有被影響，見狀她立即操控線蟒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隔斷了外界所有聲音。
她已經中過一次招了，李白芷體內的異形生物讓她的話具有十足的迷惑性，可以通過語言去誘導控制他人的思維，就像一個百分百成功率的煽動者。
隔絕了聲音後，舞臺距離太遠，方舟想要看清楚他們的口型根本不可能，只有通過肢體動作去猜測他們的表演。
這看起來像一場底層階級對上層階級的反抗與控訴。
軍官代表著政權壓迫，穿著精致的女人代表著天生富有的“貴族”？李白芷很顯然是代表著底層階級。
緊接著舞臺中央出現了一只相貌醜陋的機械玩偶，它像是仙度瑞拉的仙女教母，給予了主人公力量，獲得力量的主人公殺死了壓迫她的軍官與貴族，浴火重生。
劇目就此落幕。
看上去就是一個很老套的劇情，總共不過二十分鐘左右，除了李白芷以外另外幾位的表演技巧很是生澀，劇情又很著急，方舟幾乎看不進去，可臺下參與者們的情緒卻越來越激昂。
他們對舞臺上的軍官和貴族表達出了極端的憤怒，對給予主人公力量的機械玩偶抱有崇敬，主人公翻身的一瞬，好似也是他們人生的翻身。
看到這裏，結合夜至的篩選條件，方舟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醫生的女兒被超越者殺死，她憎恨力量，又渴望力量，認為有同等的力量就能夠拯救女兒。中年男人則是仇恨一切，他恨運氣好的超越者，恨樂園只庇護一部分的人。
軍官代表“中央”，富貴的女人代表“超越者”，李白芷則是“普通人”。
這是一場反中央推崇異形生物的“交談會”。
方舟知道夜至不是什麽互幫互助協會，但沒想到他們的目標竟然是中央。
作為中央獨斷的受害者，方舟對現在的中央統治是沒什麽好感的，中央掌控整個世界的資源交易，擁有最先進的科技技術，即便是普通人，在他們的手中也能變成人形殺器，比很多中低等級的超越者還要強。
而吞噬者的生命短暫，就算借助異形生物的力量也會很快死去，想要對抗中央在她看來就是蚍蜉撼樹。
畢竟他們完全可以說就是消耗品一樣的存在。
……消耗品？方舟的思緒停頓了一下。
今天包括李白芷聚集在這裏的五個吞噬者，肯定不是這個協會的全部，他們或許只是一個小隊，冰山的一角，負責創造更多的消耗品。
差不多已經到了她給紅白機的時間了，現在不見有人進來，他那麽急迫地想要知道夜至的信息，只會提前到來，方舟猜測他應該是用什麽辦法將自己隱藏起來了。
舞臺已經落幕，燈光熄滅，下一秒再亮起來時李白芷和另外三位“演員”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整個廳的燈光都亮起，原本昏暗的歌劇廳瞬間明亮如白晝，讓適應了黑暗的眾人下意識瞇起了眼。
在此刻，舞臺變成了演講臺，方舟暫時撤下了堵住耳朵的線蟒。
李白芷站在臺上，她的眼神掃過場上每一個人的臉，沒有發現她想找的那個人，只好繼續流程。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對如今的世界各有各的不滿，有的人生來便被選擇，有的人從最初就被拋棄。”
“有一些被拋棄的人再一次被選擇，成為稀有少數的特殊存在，而那些被一次又一次拋棄了的人何錯之有？他們成為了墊腳石，成為被一筆帶過的死亡數字，更多的，如今還在為活著垂死掙紮——”
她現在話中的指向性變得明確了起來，樂園只收容部分人，是第一次選擇，超越者覺醒，是第二次選擇。
剛才的舞臺劇並不是單純的講述故事而已，李白芷的異形生物擁有特殊的能力，在表演的過程當中她就可以將在場所有人的思維往她想表達的觀念引導。
隨著時間與劇情的推進，反對□□的軍官——“中央”，推崇拯救主人公於水火的小怪物——異形生物，這一觀念會隨著李白芷的一句又一句臺詞刻進這些人的腦袋裏。
“現在我們可以自己做出選擇！”李白芷的音量變大，聲調高昂。
舞臺後的幕簾“唰”地一下打開，數十個特制的牢籠裏關押著不同的異形生物！現場瞬間嘩然——
數十條信息從方舟的眼前劃過，那些牢籠中的異形生物以C級和B級為主，甚至還有一只A級，它們在裏面沒有掙紮，或趴或靠，閉眼睜眼，姿態竟還有些放松。
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天吶……那些都是什麽。”
“全……全部都是異形生物嗎！？”
有人看到異形生物後顯得清醒了一些，產生了退卻的意味。
李白芷的演講還在繼續。
“你們與它們的選擇是雙向的，你選擇了它們，它們便將力量交給你，我們不再做被選擇的那個——而是成為自己的主導者！”
他們在煽動這些人成為吞噬者。
這種對癥下藥，繼而洗腦的手段，讓方舟有種誤入一個有點拉胯的傳/銷組織的感覺……而且吞噬者壽命短暫你是一句不提啊！
場上的其他人因為李白芷的能力，早就將這種事拋諸腦後了。
方舟沒有輕舉妄動，這麽多異形生物，再加上五個吞噬者，她如果暴露了處境會很危險，好在因為距離的緣故，那些C級暫時沒有自動服從與她的跡象。
“我來。”有一個人站起身來，方舟看過去，正是那位喪女的醫生，她的眼神堅定，朝著舞臺走去。
方舟看見她選擇了一只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B級異形，將手伸進了那個特制的牢籠內。
那只B級異形生物在她的手旁邊觀察了一下，然後將足肢纏繞上去，然後他們像是達成了什麽協議，那只異形生物漸漸地隱入了她的身體內。
“就，就這樣嗎？”醫生顯得有些茫然。
“它選擇了你。”李白芷柔聲安撫道：“你可以試一下你的新能力了。”
醫生的手指輕輕一擡，舞臺上的凳子便隨著她手指的方向飛了出去，撞在一邊的墻壁上。
“是意念操控呢，很好用的能力，恭喜您。”
“我有能力了？”醫生突然笑了起來，她重覆道：“我有能力了？”
她又哭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哭。
“我來！我也要來！”方舟後方的一個男子大聲喊道，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她參加的那場交談會的那位中年男子。
方舟看過去，他雙目充血地盯著舞臺上剛使用完能力的醫生，她在其中看到了強烈的欲望。
說完後，他簡直是飛奔上舞臺的，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整個場地內體型最大，看上去也最為兇惡的異形生物面前。
方舟知道那是現場唯一一只A級，渾身青色的皮，腦袋扁而長，占據了身體的一半，眼睛的部位居於腦袋的兩側，像是蟻類的眼睛構造，它的後腦勺與脊背連接在一起鼓起高高的包，前肢像螳螂，後肢站立。
【異形生物：洞怪】
【危險等級：A級】
【智慧等級：A級】
“等等先生，這只比較危險……”李白芷想要勸阻，想與A級異形生物達成協議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等級越高，智慧程度越高的異形生物會更挑剔，並非什麽人的軀體它們都願意寄生與奪取。
男人哪裏還聽得進去，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翻身把歌唱的幻想，迫不及待地模仿著醫生，將手放了進去。
進行到這一步，李白芷知道無法阻止了，只能祈禱能夠順利融合。
見狀，那只異形生物往前探了探，低頭貼近他的手臂，將那雙可怖的大眼懟在上面仔細地瞧，一寸一寸地又看又嗅。
男人興奮的情緒在這樣恐怖的異形生物面前突然有些下降，他咽了咽口水。
沒事的……既然要選，那肯定要選一個最強的。
他想著這些，就沒想到自己是否能與之匹配。
變故就在此時產生，只見那只異形生物的雙眼微縮，它長大嘴巴，嘴角青色的肉有彈力似的粘連著，張開的口腔裏像幽深的黑洞。
“啪”地一聲，男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吸過去貼在上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發出了慘叫。
整個軀體被強行從一個只有手臂大小的洞口吸進去，手臂被撕裂斷了，身體依舊無法逃離，血液四濺，肢體四分五裂，骨頭也被碎裂打斷，他的身體被硬生生擠進了這樣的洞口裏，最後消失在這只異形生物口腔的黑洞內。
安靜。
現場比什麽都安靜。
“咚！咚！咚！”
緊接著，仿佛能將場地震碎的動靜的動靜。
洞怪不斷地撞擊著這個特制的牢籠，憤怒地註視著場上夜至的成員，方舟聽見它發出了這樣的牢騷。
[你們！給我帶來！這樣的垃圾！]
第 31 章
中年男人這個結局可以說是對得上他的身份，狂妄無自知之明的人遲早會死在自己的決斷下，方舟早就覺得他很吵了。
夜至的成員們也沒想到會有這個變故，男人死相慘烈，現場留下的血跡表明剛才的事情並非幻覺，刺激視覺的畫面加上洞怪憤怒地撞擊，場上不少參與者都有了清醒的跡象。
“……死、死了嗎？他就這樣死了嗎？！”
李白芷的語言迷惑還沒有達到能夠徹底洗腦的程度，外界的刺激讓事情變得難辦了起來。
他們產生了退卻之意，這太危險了，還沒享受得到力量的感覺就有可能被殺掉，誰來這裏都不是來送命的。
“大家冷靜一些，這是唯一一只A級的生物，它智慧程度很高，並不是什麽人都會被它選擇，這位先生太過著急，直接就這樣奔它而去，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李白芷壓住慌亂，語氣盡量保持冷靜開始解釋。
“其他的生物這些並沒有這麽危險，適配度可以達到90%。”
她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現場暫時被穩定了下來。
這樣的混亂還不夠，方舟安靜地等待著機會，只是看守著被她打暈的那個參與者的線蟒傳回消息，對方已經醒來，此時正在往劇院趕，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紅白機怎麽還沒開始行動？方舟有些焦急地用手指輕輕敲擊座椅。
而李白芷一邊安撫著這些參與者，一邊還在不斷尋找著方舟的存在，她知道她一直都在這裏沒有離開，她拿不住方舟的目的，不知道還會有什麽變故。
場上的氛圍因她的語言恢覆到了剛才的狀態，沒有人在意場地中間鮮紅醒目的那攤血液，他們重新開始了融合儀式。
就在第三個人上去與一只C級異形融合成功時，歌劇廳的門從外面打開了。
兩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其中一人正是被方舟敲暈的那人，帶領他進來的是一開始引導眾人入場的的燕尾服男人，他臉上帶著微笑，領著男人進來讓他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方舟卻感覺到他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同樣還有李白芷的。
除了坐在她周圍的幾人發現了她與這個男人一模一樣的面容，其他人根本沒有時間去記住場內其他參與者的模樣，只當做是有人晚到了。
李白芷當即就知道了哪個才是方舟，眼睛一瞬便定在她的身上，另外幾人雖然不知道方舟，但面對現在這個狀況，多少知道是有不相關的人混進來了，身後帶著此人進來的燕尾服男人目光同樣停留在了方舟身上。
與李白芷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是慌亂且擔憂的，燕尾服男人則是殺意。
看來沒辦法在演下去了。
方舟心中嘆氣。
“砰！”
就在這時，有東西從舞臺上方的天花板處射了下來，擊中舞臺後方那些關著異形生物的特制牢籠。
“啪、啪、啪……”
數不清地龜裂聲在此時響起，無堅不摧的特制牢籠像普通玻璃一樣從被擊中的位置逐一裂開縫隙。
方舟朝著發出攻擊的位置看過去。
是紅白機，他坐在舞臺上方的大吊燈上，身形像變色龍一樣與場景融合成了一體，如果不是意識到上面有人的話，根本看不出這樣的偽裝。
被發現後，他的周圍出現數據變化，那層變色龍一樣的偽裝褪去，出現他原本的身形。
這應該不是他的超越力量，更像是一種周身投影的技術。
紅白機手裏拿著一只有些奇怪的槍，槍口極細，看起來是特意準備拿來破開這些特制牢籠的。
見夜至的成員都盯著他，他用槍口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紅色墨鏡，猶豫地擡手：“大家晚上好？”
一觸即發。
底下扮演軍官的那兩位成員掏出槍支朝他射擊，紅白機躲開子彈從上方墜落，銀白色的長發在空中劃出弧度。
隨著槍聲響起，那些有了裂縫的牢籠在此時全部破碎，所有的異形生物全部從牢籠中跑了出來，僅僅是幾秒的時間，場面變得極度混亂與危險。
參與者們驚恐地尖叫，他們都是毫無防備的普通人，不然也不會來參加這種交談會，這會全部起身想要朝門外跑。
方舟都被前後左右恐慌的人撞了好幾下。
現在她的身份已經被發現，趁著人群混亂，她在此時褪去了第二重擬態，恢覆到常用的擬態模樣中。
燕尾服男人從那名被她敲暈的男人進入到劇院內就第一個盯上了她，本來想悄無聲息地殺了她清理場上的意外事故，卻不想出了新的變故。
這些參與者肯定是不能讓他們逃走，歌劇廳的大門早已被他鎖上。
場地上的異形生物們在離開了那個透明牢籠後狀態不再那般安靜，而是從臺上散開向臺下的參與者們而來。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啊啊啊！”參與者用力地拍著緊閉的大門。
而燕尾服男人緊盯著方舟的動作，沒有管場上的紅白機，放心地將他交給他另外幾位同伴。
方舟主動出擊，抽出身上綁著的槍支朝著他射了一擊，就在此時他的一只手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子彈擊中在他的手掌中，深深地陷入進去，最後被彈了出來。
子彈對他來說沒用。
方舟得出結論，將槍收起，不浪費精力再射擊上，那只擋了子彈的巨大的手掌順勢朝著她的位置揮來。
隨著手掌的膨脹，男人的身形也像皮球一樣脹到了兩倍大，身上的衣服也被撐爆開來。
場面極度混亂，他身形膨脹，動作卻十分靈敏，而且身體也像氣球一樣變得輕盈，輕輕一躍就能往前進兩倍的距離，可落下來的攻擊宛如巨石，每一掌落下的位置都被粉碎，觀眾席的座位仿佛慢動作一樣被掀翻在空中，然後重重墜在地上。
方舟往後閃去，順手將一名參與者女性從椅子落下的位置救出，要不是她擁有子面魔的速度強化，還真不一定能躲開他的攻擊。
之前的戰鬥她都十分依賴線蟒的輔助，這下無法召出線蟒讓她十分不習慣，只能處於被動地躲避著攻擊，同樣她也無法使用藤蟲的精神控制，使用的那一瞬間她身上的擬態會消失，現在場上勝負未分，不論是“夜至”這幾個成員還是來歷不明的紅白機，她都不敢讓自己原本的模樣暴露在他們的眼前。
如果使用母面魔的風，或許可以快速解決現在的場面，但這個技能是方舟給自己準備的另一條後路，無法在這個擬態下使用。
另一邊，舞臺上紅白機陷入了兩位吞噬者的包夾，還有一個A級異形生物的攻擊之中，作為智慧等級達到A級的異形生物，它非常明白是誰朝它的位置發出了攻擊，這會也跟著那兩個吞噬者一起攻向紅白機。
事發到現在不過半分鐘，方舟還分心觀察著臺上的情況，同時盡量地往臺上的漩渦中心趕去，她想要得到那只A級異形。
目前為止，方舟還沒看到紅白機使用超越力量，他使用著讓她覺得眼花繚亂的戰鬥裝備應付著兩個吞噬者和A級異形，整個舞臺成為最激烈的戰場。
……搞什麽，這就是氪金的力量嗎？
臺上還有李白芷，她體內的異形生物不是擁有高攻擊力的，但她身形靈敏，看起來是接受過高強度體術訓練的，身上還穿戴了一定程度的輔助裝備，這會開啟了裝備從臺上的異形生物內自如地穿梭，朝著方舟的位置過來。
方舟隱約間還聽見她喊了一聲：“洲洲姐！”
因為躲避，方舟的位置不斷移動，有部分C級異形進入了方舟的自動收服範圍，數條收服信息在她眼前跳躍。
這些剛被收服的異形生物們下意識想要靠近它們的主人，以至於這會全部聚攏在了她的周邊，隨著她的動作移動，卻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行為。
這個畫面被燕尾服男人收入眼底，與那些看到D級異形突然出來的路人不同，作為吞噬者，並且是一個捕捉了這麽多異形生物的組織的成員，他們推崇與異形生物融合，同樣研究異形生物，他很明白這些生物的習性。
它們看起來就像是……在對這個人表達臣服……？
這怎麽可能？！
這沒有經過融合儀式，更何況是這麽多的數量，基本場上的C級異形都跟了過來。
男人的臉上出現震驚的神情，他眼神探究，以至於下手的動作都變得遲疑。
“你到底是什麽人？這些東西怎麽會……”
方舟聽到他這麽說，才發現對方已經發現這個異常，她剛才一邊面對燕尾服男人的攻擊，一邊又要分心關註紅白機那邊的情況，以至於沒有及時下達指令給這些C級異形。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方舟幹脆不裝了，她召出線蟒組合成柔軟有力的觸肢裹住男人膨脹起來的那只手，將他狠狠地拉扯著甩向一邊，在利用速度強化移動到他的面前，用線蟒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既然子彈無法擊穿他的身體，窒息總可以做到吧，他體內這只異形生物的能力非常好用，具有防備與攻擊雙屬性，方舟猜測應該有A級及以上，雖然使用時的模樣在她看來實在有些不美觀。
“洲洲姐！等等！！”
李白芷這時已經翻過前面層疊的觀眾椅來到了她身前。
因為她的聲音，方舟操控線蟒的動作頓住，使得燕尾服男人從中逃脫。
如果說看到C級異形生物心甘情願對她臣服足夠讓他感到不可置信，那再看到她身上出現的線蟒時，他的思緒進入了迷茫之中，她是吞噬者？不對……
他的身體卻因為剛才戰鬥的條件反射還想要繼續襲擊方舟。
“停下！碩鼠！”李白芷呵斥道，這一聲讓臺上的另外三位夜至的成員都被短暫吸引來了目光。
碩鼠的動作在她的呵斥下停頓了下來。
她又壓低聲音只用她與碩鼠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我們不應該把她當做敵人！”
方舟實在拿不準李白芷到底是為什麽一直在維護她，她那句壓低了聲音的話在她這個位置按道理是聽不清的，可她卻聽得清晰，很久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
她知道這是她第二身份“玩家（觀眾）”的輔助能力，說明這段劇情進入了舊日廢都的劇情當中。
這說明場上有“重要配角”，是誰？
紅白機？還是李白芷？
而且李白芷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他們不應該把她當做敵人？
方舟現在是準備把他們帶來的異形生物全部一掃而空的，包括臺上那只A級異形，如果他們要進行阻止的話，她會將他們體內的異形一起帶走。
不過看著李白芷努力呵止她同伴傷害她的行為，方舟目前還做不出殺掉一個對她抱有善意的人這種舉動。
他們二人暫時沒有對她發起攻擊的舉動，方舟幹脆轉頭利用線蟒躍上舞臺。
臺上三位吞噬者中扮演軍官的那兩位記得方舟，當初跟在她身後的就是他們二人，這下有些拿不準主意，他們看到了李白芷呵斥碩鼠的舉動，再加上也註意到了方舟身上線蟒的存在，一時間分不清方舟到底是敵是友了。
見到她過來，紅白機還能朝她埋怨：“你告訴我的時間慢了半個小時！我來的時候都進行到一半了！”
“我看你那麽著急還以為你至少會提前半個小時過來呢。”
紅白機惱怒：“扣錢！扣錢！”
他們兩個一副熟識的模樣，這三人當即將她分類到敵人裏，攻擊過來的動作沒有再顧忌方舟。
剛勸阻完碩鼠，方舟又加入了另一個戰場，李白芷臉色發白，她跟碩鼠說道：“我們必須先撤退報告這件事，你明白嗎？”
碩鼠面色同樣凝重，他剛才接觸了方舟，自然明白了李白芷話中的意思。
方舟是特殊的，她不是吞噬者，在他們接觸到的第一時間，體內的異形生物就開始不安了起來，這種不安帶著矛盾的恐懼與向往，幾乎想要從他體內破出。
而低等級的異形生物則是願意直接臣服於她，直覺告訴碩鼠，她或許還在成長當中，就像，就像一個初生的王。
這與他們這種消耗品是不同的，如果她願意帶領他們……
他摁了摁耳朵上的通訊耳機，朝著臺上的同伴們傳達：“撤退，不要被那個白頭發的小子抓住，如果被抓住了……讓自己死得輕松點。”
“哐啷！”
在這時，歌劇廳的大門在這時終於被這群參與者們撞開，大廳的燈光落了進來，仿佛那就是外面的曙光。
他們全部擁擠著朝外面湧去，五十多個人現在只剩下了一半，瘋狂地朝著外面跑去。
李白芷與碩鼠對視一眼，跟著這些人一起離開，在走出歌劇廳後，李白芷又出聲道：“等一下，各位。”
“很抱歉今天的事情給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回憶，希望大家不要將今天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上，就把它當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忘記了吧。”
她再次重覆了一遍：“就把它當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忘記了吧。”
歌劇廳裏，紅白機註意到了有兩個夜至的成員隨著人群離開了，他的目的是抓一個活口就行，走了兩個，裏面還剩三個。
收到了碩鼠的撤離信息，這三人沒有再與紅白機糾纏下去的意思，不停地想找機會離開。
紅白機目前為止一直使用著各種輔助裝備對付他們，這下已經顯得有些吃力了，好在方舟那邊吸引去了洞怪的註意力。
這只A級異形生物口中的黑洞十分危險，只要張嘴，強勁吸力的黑洞會覆蓋到他身前的位置，方舟只能想辦法從後面攻擊。
但洞怪狡猾得很，感受到她的意圖，它讓自己緊緊地貼著墻壁，不給方舟從身後偷襲的機會。
突然間，它在空中對著紅白機的位置虛畫了幾筆，一個黑洞在它畫過的平行位置上突然出現在紅白機的面前。
她的一百萬還沒有到賬呢！
方舟反應極快地用使用子面魔的速度加強轉移到紅白機旁邊，用那只穿戴著輔助裝備的手臂勾住紅白機的衣領，利用慣力將他狠狠地甩到了一邊，自己再逃離洞怪的範圍。
“咚！”一聲巨響，紅白機人仰馬翻，直接被甩到臺下層層疊疊的觀眾席上，把沿途的幾個位置都撞了個稀巴爛，看著都讓人覺得疼。
洞怪沒有吸到紅白機，反倒是在紅白機身後準備攻擊他的一只B級異形眨眼間被它直接吸了進去，黑洞關閉。
紅白機狼狽地扶著一邊只剩一半的座椅爬起來，銀白的頭發都是灰塵，墨鏡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那雙紅色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他看著方舟說：“雖然我覺得應該可以躲開，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來救我……嘔。”
似乎是撞到胃部了，紅白機說著說著幹嘔了一聲。
方舟：“……”
不用謝，我的一百萬。
沒想到這只洞怪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制造黑洞，在此前它都是張嘴進行攻擊，它的黑洞雖然擁有非常強大的攻擊力，但是前搖過長，如果不是突然來這麽一下的話有所防備就很容易躲過。
實在令人防不勝防，而且它似乎抓準了方舟會去救紅白機，想分離方舟的註意力，逃離這裏。
不愧是有著A級智慧程度的異形，玩臟的。
同樣因為它想要離開這一舉動，給了方舟可乘之機，她迅速地移動到洞怪的身後，在眾人的視線盲區使用了母面魔的風，聚集成刃從背後割斷洞怪的腦袋。
這一下足夠讓它進入到重傷狀態。
【你重傷了“洞怪”】
【擁有可吸納異形生物“洞怪”的資格，是否選擇吸納？】
方舟選擇了吸納。
【吸納成功】
【新增圖鑒“洞怪”】
【編號23：洞怪】
【等級：A級（已綜合危險與智慧）】
【主要能力“黑洞”：可以在以自身為中心二十米以內的位置隨機召喚出無限吞噬的黑洞】
沒想到她的異形種類的編號竟然都排到23了，就是能用的沒幾個。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經過洞怪這麽一打岔，那三人尋找了機會想要逃離。
眼見著紅白機無法抓住任何一個，他用那雙血染的雙眸盯著他們三個人，在歌劇廳內的燈光下，他的雙眼泛起暗色的光。
他的口中極輕地喃喃念叨：“……絕對囚籠。”
三人無法再行動一步，他們腦袋上出現一個只有他們能看見的巨大的紅色囚籠正在迅速地下墜。
其中兩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讓體內的異形生物“吃掉”了自己，其中一個人則是選擇了“自爆”，他的身體迅速地鼓起，橘色的火光從身體的裂縫冒出。
方舟原本沒準備直接將洞怪融合進去，此時註意到了那邊的動靜，毫不猶豫地融合了洞怪，反手拎住紅白機朝著出口迅速移動而去。
“砰！！！”
一聲震天的巨響，火光從劇院的內部爆炸開，火焰將這座百年大劇院吞噬，建築的殘渣四處亂飛。
方舟將紅白機丟在地上，跪在地上捂住了劇痛的雙耳，耳鳴聲“嗡嗡”地刺痛著她的腦袋，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
她感覺自己耳朵有血液流出，忙操控著線蟒修補。
“……該死，你做什麽了。”
從方舟的視角看來，紅白機什麽都沒做，他們就選擇了自戕。
此時此刻，久違的提示出現在了方舟的眼前。
【第三身份的聲望數值有了變化】
【目前可開啟高維世界的入口（論壇），是否開啟？】
第 32 章
方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提示了，看來她猜的沒錯，剛才的場景裏確實是有重要配角，她不認識的，難道是中央線的配角？
她選擇了“否”，將這次機會預留，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進入論壇。
剛才的戰鬥中她盡力保護自己沒有受傷，卻沒想到最後這個爆炸會給她打得猝不及防，即便是用線蟒修覆了耳朵的損傷，她的腦袋依舊在嗡嗡作響，疼痛無比。
緩了許久，方舟才有力氣站起身。
註意力移回到紅白機身上，他同樣被爆炸的餘韻波及，坐在她旁邊甩了甩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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